兩騎兵馬開路,儀仗,衛兵,數百人浩浩蕩蕩的踏入刑場。整齊的衛兵僻開人潮,銀白色的玉輦慢慢行至刑場主台,明黃的輦架,繡頂的黃紗閃動,明黃的紗簾環顧在輦駕周圍,遮住裏麵的人。輦駕左側,帶刀侍衛,恃劍而立,追隨左右。
圍觀的百官、百姓跪地,山呼萬歲,行了該有的禮儀後,剛剛還紛亂的刑場,頓時清靜,絲毫連呼吸聲那清楚的聽到。
染飛煙身子一僵,竟然不敢回頭望一眼。
玉輦停在高高的監刑台下,一個身穿明黃身影的俊秀身影從輦駕上走出,修長的身子不快不慢的走過一路跪拜的人群,走向高高的監斬台。刑場裏靜的可怕,皇帝在主位上坐好,袖子一揮,道:“都平身吧!”
那是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語氣溫如輕風撫麵,淡淡的聲音沒有任何聲調,卻使所有人頓了聲息。
眾人起身。
範業小心的觀察著皇帝的神色,隻見皇帝神色平靜的望著刑台上本不該出現於此的君流簡,清冷道:“景央王遠在邊關抗敵,如今回朝,是有話要與朕說?”
君流簡鬆開染飛煙,上前屈膝抱拳,跪在地上,望著皇帝,高聲道:“臣弟從邊關聽聞染相叛國一事,連夜兼程趕回,特來請求皇兄放過嫂嫂。”
皇帝眉眼微挑,輕笑道:“皇弟千裏迢迢趕回,隻為了這事?”
“是。”君流簡如實回道。
“你可知道朕已經下令,召告天下,今日將染相府滿門抄斬?”皇帝聲音極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君流簡道:“臣弟知曉,可是如此未經查實,未免太過草率,叛國的之事,是由染相一手謀劃,罪不及家人!況且嫂嫂日常久居深宮,怎麼能和外界有了聯係?這與碧落王子勾結一事也有待查明,怎可就這麼輕易的定罪?請皇兄收回成命。”
皇帝沒說話,隻是將身子慵懶的倚在椅子裏,修長的指骨不斷的敲打著椅子。
眾人摸不清皇帝心中的想法,隻是想起,皇帝下令不準替染飛煙求情,對於往日替染飛煙求情的眾人,輕則予以杖責刑罰,比較嚴重的則是直接罷了官,從此之後,再也沒人敢為她求情,如今,景央王竟然當著百官違了皇帝的旨意,不知道這素來外表溫和,行事卻果敢陰狠的帝王,會怎麼對待景央王。
就在眾人猜想之際,隻見皇帝眉眼之間有些薄怒,他冷道:“朕曾下令,誰要為染相府任何一人求情,朕一並怪罪,要不是你現在擔任著抗敵的重任,朕絕不輕饒,還不快退下!”
聲音雖然溫醇,卻冷的讓人心慌。君流簡心中知道,皇帝在給他一個機會,也是在給他自己一個台階下,皇帝不會怪罪他,但是也不會放過染飛煙。
“臣弟...”
君流簡似乎還要說什麼,卻被一聲淡漠的氣息止住了話。
“不要再說了。”染飛煙望著流簡,輕柔一笑,低啞的說道:“今日,我是難逃一死,何苦拖你下水,流簡,謝謝你。”
“嫂嫂。”君流簡知道她一心求死,心中慌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她目光並未看向他,隻是灼灼的看向台上,那坐在刑台上高貴的帝王,她生怕錯過了一眼,可是,眼前卻一片模糊,原來早在他出現的那刻,淚水就已濕了眼眶。
天邊雲層積厚,午時的天空竟然黑了下來,染飛煙木然的看著台上,天色陰暗,眼前也隻是模糊的人影。她拚命的睜大眼晴,也無法看清那人的容顏。染飛煙指骨冰冷,指甲嵌入肉裏,滴出鮮紅的血液。
皇帝的沉默,是默認行刑的繼續。
君流簡被禁軍拉開,染飛煙被禁軍按著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