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我坐這把椅子,有多少年?你記不得了嗎?我也記不得了。
我曾一度想逃離這座金殿,不在端坐在龍頭椅上,與你和一對兒女遊走。
我本不願的,我本不願的,父皇駕崩仙逝後,母妃就開始布局,改了遺詔,立自己為後,廢了原來的準皇位繼承者,把我送上那個位子。
我知道的,我隻是一步棋,她成功幸福的人生的重要一步棋子。
我隻是不想,不想呐,不想看到會在兒時偷來糕片湯包寧可受罰也不想我餓肚的兄長們因我而死。婼,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母妃說,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沒有什麼感情,特別是這深宮,就算是我與你那父親,也是一樣的。你可知?他有佳麗三千,何須我小小一妾。
每日正襟坐在高高的檀香木椅之上批改奏折我已經累了,我本就知道朝中糜腐不堪,沒想到已經到這種田地。母妃,母妃她說,隻要坐在龍椅上做做樣子給百姓看便可。我也知道,那些貪官哪些不是她的羽黨?
深宮難安,日夜我都會偷溜到東宮的後院。
你可知道?我們的凰兒已經有了妃子。我本想許丞相之女為他之妻,李湘的女兒李希為人聰明,我想讓她進東宮去探探凰兒的心思,倘若他有意坐這把椅子,我可以給他。他的能力有多深我知道,他能坐好這江山我懂,隻是、坐了這麼多年的我,知道,這隻不過是鍍上金銀的牢籠。
紅燈高起了啊,我的出生日便是這天了,都說是舉國同慶,我的願望不過是於你一起在小屋子裏吃一碗長壽麵。桃花不久也要開了。
想起我們初遇的日子,世人皆說:皇上與那廢後的相遇不過飛蝶觸景,廢後才得一躍成凰。可笑,想必隻有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了明,我是與你對視,且不是那錯亂的花瓣飛蝶。
婼,你可記得我的乳名?
我的父皇自我出生便不曾正眼看過我,於是,我的母妃便一怒之下給我起名為‘玊’,是玊而非玉,玊,是朽玉。我雖出身皇室是玉卻不得寵是朽。
名字的腐敗決定人的糜爛嗎?光是在這點我輸了,我想讓凰兒也‘輸’一次,我不想讓他坐上我現在坐的牢籠,我給他改名為古殘魘,他姓你的姓,世人都說我狠心,也說孩子的無能,隻不過是個野種。我又何曾不怨自己呢。。
看來,老天永遠是對的,我也許真的隻是塊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