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用過手巾,拂袖屏退左右,自背後掬起削俏的香肩,“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異香盈鼻,低頭輕吻雲鬢,“伽羅,孤已被你勾去了三魂七魄......”
秋波流轉,情話綿綿,一雙鴛鴦你儂我儂溫柔繾綣,女人方才落下錦帳斜倚入懷便聽到窗外的叩玉之聲,遂有小廝隔窗宣報,說茹茹小公主吒地連登門求見,事因尚書大人突發瘋癲用刀柄打破了九郎的頭,致使其重傷倒地。小公主特地把行凶者帶來,求王爺替她評評理。”
高澄一腔愛焰當下像遭遇了一場急雨,轟然坐起,嘴裏憤憤低咒,“這個呆子,深更半夜的偏不叫人消停!”
伽羅攏著如絹的發瀑徐徐坐起,一邊替高澄更衣,一邊說笑道,“你那兄弟果真呆麼?嗬,我看未必!”
“怎麼說?”錯愕轉身,謹慎審視著她講話的神情。
“他怎麼知道找漂亮女人呢?許給他個醜的他又不願意!”身子一歪跌坐回榻上,偎著鴛枕笑得前仰後合。
嗤嗤一笑,釋然舒了口氣,“子進他隻是少根筋,算不得病,誰見過一個呆子官拜尚書的?他隻是脾氣過於執拗,不聽約束,他認準的事情便要一條路走到黑,旁人多勸一句都難免要落得殃及池魚。”
“獨獨怕你?”不以為然。亦或是念及手足之情?
“嗬嗬,他自幼就是這樣,隻聽我一個人的。許多時候就連爹爹都拿他沒辦法。在這個大家族裏他就像個異類,所有的人都拿他當作笑料,唯獨我這個當大哥的時時維護他。”
高澄出了臥房不久,吒地連便笑嘻嘻地自門外探進了腦袋,砰地一聲跳過門檻,甜甜地喚了聲,“姑姑!”
伽羅錯愕一愣,雖然已非頭次見麵,眼前的“小侄女”對她來講卻依舊是個陌生人。隻記得那個胖叔父說,她叫吒地連,是柔然王子也就是她的兄長庵羅辰的女兒。勉強扯開一抹笑臉,吩咐侍女奉上茶點。
吒地連無心飲食,提起腳尖望向門外,惴惴不安地嘀咕道,“也不知二哥他怎麼樣了?會不會被五花大綁?他會不會挨鞭子?”
伽羅挨著她身邊坐了下來,柔聲安撫道,“你大哥斷不會輕饒他的!”
噌地一聲竄了起來,在房門前踱了幾個來回,拍手嘟囔道,“糟了糟了!二哥打傷了步落稽,大哥若為此再傷了二哥,我這罪過可就更大了!”
“誒?你不是來告狀的麼?”伽羅滿心疑惑地笑望著對方。
小丫頭轉頭瞥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解釋道,“哎呀,姑姑!二哥他還不是為了你嘛?他是想見你一麵,又苦於找不到名目,隻是......隻是委屈了步落稽......”鬱悶地撇了撇小嘴。
“我?”鳳目圓睜,指著自己的鼻尖覺得不可思議,“你是說——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