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夕,宮裏傳來了消息,說宮裏貴妃娘娘喜懷龍子,皇上特地於中秋之夜賜宴,眾位從三品及從三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家眷入宮。
宋瑾城本來和自己夫人商量著宋鈺央離家在外,那就兩個女兒都帶去,也好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世家公子。結果宋林曦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可沒那時間陪那暈乎乎的皇帝浪費時間,還不如找我家陸喬培養培養感情去。煙合,你陪爹娘入宮。”
煙合撇了撇嘴,就知道她這個不靠譜的姐姐會這麼說,不過也怨不得姐姐。
這事說來話長了,南因國開國皇帝使計把前朝北因國一鍋端了後,估計是報應,皇位連半年都沒坐上,直接就暴病而去,太子哭哭啼啼地主持完國喪後開開心心地繼位,就是今天的皇上,話說這皇上登位至今13年依舊童心未泯,政績不多,驚世駭俗之事倒是辦了不少。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亂點鴛鴦譜,他一年前一道聖旨將煙合的姐姐宋林曦許給了太傅家的獨子,劉燁,一個全因都百姓都見之繞道的紈絝子弟,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逛逛花樓,喝喝小酒,欺壓欺壓百姓。當時剛被提升為少年將軍的陸喬知曉後馬上上書皇帝稱,宋林曦是他陸喬未過門之妻,陸宋兩家早已定親,童心未泯的皇帝這才訕訕作罷。
煙合知道自己姐姐看當今皇上不順眼,便也沒強求。
中秋節那天中午,少了宋鈺央的宋家依舊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後,便收拾收拾準備進宮了。
初靜也想跟著去的,被煙合一句:“你上次剛出去,這次換梳桐。”勒令留在了府中,隻好委屈兮兮地望著宋老爺帶著宋家女眷絕塵而去。
這次的宴會因為人數眾多,宮殿裏麵容不下,便設在了永樂宮外的空地上。皇帝和皇後的位置在一個高台上,其右下方是妃嬪們的座位,左下方是各個皇子的座位。
高台下方是大臣及其家眷們的位置,按照官職高低依次排座。
煙合的爹爹是大將軍,為朝中正一品大臣,坐於皇帝右下方第一桌,和坐於皇帝左下方第一桌的蘇弋相對。
煙合坐定後,一抬頭便看見蘇弋朝自己的方向眨了眨眼,緊接著,無數道刀子般狠厲的眼光便從各個方向掃了過來。煙合撇撇嘴,且,這種小把戲,揚起溫柔大方的微笑一一回敬,謹遵以德報怨的寬容精神,於是,大部分給煙合放刀子的小姐們立刻訕訕地收回了目光。煙合趁機狠狠的瞪了蘇弋一眼。
而完全沒看到蘇弋與自己女兒之間小動作的宋瑾城大將軍依舊對他充滿怨恨與鄙夷,這種差點毀了自己女兒的人渣,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哼。順帶時不時地朝對麵扔過去一個白眼。
其他的少爺們不停地搔首弄姿,費盡心機也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睞,也忍不住向蘇弋拋去不屑裏飽含嫉妒的眼神,且,不就長了一張小白臉麼,且,且,且。越且,心裏越不是滋味兒。
這頓飯還沒開始吃就已經劍拔弩張,然而當事人卻依舊風輕雲淡地抿著茶,偶爾朝煙合拋個媚眼。
位大臣互相大眼瞪小眼瞪了許久,皇帝才姍姍來遲,懷裏抱著剛被診出懷有龍胎的貴妃,兩人直接將下方一群人無視,在最上方的座位上打情罵俏,煙合趕緊捂住眼睛,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等兩人終於親熱夠了,皇帝才抬起頭來,宣布開宴。包括宋瑾城在內的一些比較耿直的官員見此情景忍不住歎息著搖了搖頭。蘇弋依舊一臉風輕雲淡地抿著杯子裏的茶,似乎周圍的事都與他無關。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倚在皇帝懷裏的貴妃嗲聲嗲氣地開口:“皇上,好沒意思啊,不如讓各位大臣和家眷們玩個行酒令吧。”
皇帝聞言老不正經地俯身在貴妃耳邊說了句什麼,惹得貴妃連連嬌笑:“哎呀,皇上就會欺負人家。”
煙合再次捂上了眼,哎,不忍直視,不忍直視。
在貴妃的倡導和皇帝的命令下,眾位大臣們果真玩起了行酒令,規則是用箭射掛在場中間的鐵環,鐵環用線係住,比箭頭略微大一點,卻比箭尾略小一點,必須要把鐵環射下來才算射中,一人隻可射一次,但是可以同時射出多支箭,射中幾個環,便可指定多少人飲酒或表演節目。若是一支沒中的話,就要自罰三杯。
貴妃言笑晏晏地從皇帝懷中起身,嬌媚一笑道:“這第一輪的人便由我來指定好了,常大人,由你家公子撥個彩頭吧。”
眾人看過去,一個五大三粗的年輕人爽朗一笑站起身來,帶著高傲走到場地中間。朝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後,便從托盤裏挑出一隻大弓,猶豫了一下,放上去三支羽箭,“嗖”的一聲射出,羽箭紛紛落地,沒有一個射中。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下去,又放上去三支羽箭, 仍舊一支沒中,大塊頭臉色發青地放下弓,再次灌了三大碗酒後轉身走回座位坐好。
人使勁憋著笑,居然連一隻都沒中,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