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蘇弋拿朱砂在煙合眉間輕輕點了一點。煙合仔仔細細看了看銅鏡裏的自己,麵色紅潤,唇色飽滿,眉若遠山,眉間一點朱砂畫龍點睛,使自己的神色鮮活起來,倒是有一點顧盼神飛的感覺了。
為了配合臉上的妝,煙合特意挑了一件大紅色衣裙換上,換好衣服從隔間裏出來時,煙合清楚看見了蘇弋眼裏閃過的驚豔,得意地揚唇笑了。
蘇弋再次揉了揉她的頭頂,替她仔仔細細地披上披風,帶好兜帽,才用大手包裹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走了出去。
直到坐進了馬車裏,煙合才想起來問:“大年三十的,我們去哪?”
“去寒山寺。”蘇弋一邊回答一邊從馬車上的小抽屜裏取出手爐,撥了撥裏邊的炭火,遞給煙合。
煙合接過捧在懷裏,問:“去寒山寺幹什麼?”
蘇弋反問煙合:“小合難道不知道寒山寺的姻緣樹?”
煙合吃驚不小:“你也信這個?”據說在寒山寺的姻緣樹上將寫有兩個人名字的木牌用紅繩係在一起,月老就會在三生石上刻上兩個人的姻緣。因此,寒山寺的絕大部分香客都是衝著這棵姻緣樹去的。所謂姻緣樹,也就是兩棵連理枝罷了,煙合從來都不信這些的。
蘇弋笑笑答:“無所謂信不信,圖個希望罷了。”
煙合想想,覺得去一趟也不錯。其實就像自己有時候會不斷地在紙上寫蘇弋的名字,其實誰也不是知道,但寫了之後,總覺得自己離他能更近一點。但是,“為什麼要今天才去呢?”煙合忍不住問。
蘇弋接著說:“我覺得今天是最靈的。”
“為什麼?”
“一年那麼多香客往上掛牌子,月老哪會記得住,今天去的話,才一天時間,他一定不會忘。”蘇弋回答的麵不改色。
煙合卻有一種想扶額長歎的衝動,這都什麼邏輯?
寒山寺離因都並不遠,不過一個多時辰,馬車就已經停在了寒山山腳下。蘇弋率先跳下馬車,煙合緊接著俯身從車廂裏鑽出,準備也跳下去,卻被蘇弋攔腰抱住,輕輕放到地上。
車夫是個十六七歲的的少年,揶揄地看著他們倆,煙合忍不住紅了紅臉,蘇弋卻從容的等了少年一眼,牽上煙合的手,說:“阿南你隨便找個地方玩,一個半時辰後來接我們就好。”
叫阿南的少年笑嘻嘻道:“放心吧主子,您和夫人想怎樣就怎樣,我決不來打擾。”
煙合的臉更燙了,使勁瞪了阿南一眼。蘇弋卻若有所思“嗯”了一聲,雲淡風輕吐出一句:“不知道之夏願不願意嫁到江陵去,江陵李家的少主都求了好幾次親了。”
正當煙合不明所以的時候,阿南突然變了臉色,擺出一副恭敬地態度,朗聲道:“請主子放心,阿南一個半個時辰後在這裏等您和夫人,額,不,等您和宋小姐。”
蘇弋再次嗯了一聲,牽著煙合往山上走,走了兩步回頭扔下一句:“其實叫夫人就挺好的,這個不用改。”
煙合羞惱地狠狠掐上他的胳膊。
臨近過年,寒山寺上除了幾個僧侶之外,在沒有其他人了。一個小沙彌見有人來了,熱情的跑過來,仰起頭問:“哥哥,你是帶漂亮姐姐來求姻緣的吧,你算是來對了,臘月三十來求姻緣可是最靈的,我跟你說哦,這可是我發現的,隻告訴你一個人哦。”
煙合這次真的扶額長歎了,蘇弋終於找到知己了。
不等兩個人開口,小沙彌一拍鋥亮的腦門,叫到:“呀,忘了,我去給你們拿木牌子和筆去,你們先過去後院,姻緣樹在後院。”說完便跑遠了。
真是個可愛的小孩,蘇弋和煙合對視一笑,牽手走進了後院,果然一進門就看見兩課高大的樹立在院子中間,樹根離了有兩三尺的距離而樹枝卻長在了一起。樹上葉子已經落光,光禿禿的樹枝上用紅繩係著的木牌子被風吹的“嘩嘩”響。
剛才的小沙彌又顛顛兒的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將紅繩木牌和一隻炭筆分別交到蘇弋和煙合手裏。
煙合用炭筆在木牌上虔誠的寫下宋煙合三個字,回頭看蘇弋時,他早已經寫好,見煙合也寫好了,便結過眼和手術中的牌子用紅繩係到一起。煙合嚷嚷著要看,蘇弋卻笑笑,說:“別看了這個了,快看看掛哪裏。”
煙合仰頭看了看,毫不猶豫的指著最高的樹枝:“那裏,掛那裏月老就不會看不見了。”
蘇弋道:“好,就依小合的。”說完,飛身而起,躍上了樹枝,將紅繩係在了數的頂端。樹下的小沙彌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哇,師傅的輕功都沒這麼厲害。”
煙合“撲哧”一聲笑了,捏了捏小沙彌肉肉的臉。蘇弋掛好後一躍而下,霸道地將煙合圈進懷裏,語氣卻萬分委屈道:“小合怎麼能捏別的男人的臉?”
煙合看了看才到蘇弋腰部的小沙彌,淩亂了,他也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