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合走後,紅妝一直在美人椅上呆坐到 黃昏時分,等有人進來傳膳時,紅妝才眉眼一動,起身到銅鏡前悉心地打扮,娥眉輕掃,略施粉黛,粉色的唇微微點上胭脂後,更添一絲魅、惑。小五在旁邊趕緊笑著恭維:“娘娘天生麗質,這一收拾,比九天上的玄女還好看呢。”
紅妝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仔細照了照鏡子,又抬手撚起筆,沾著朱砂,在眉間添了一朵梅花後,才滿意的抿了抿唇。起身走到衣櫃子旁邊,也不用丫鬟們幫忙,自己從裏麵取出進宮後皇上第一次賞她的一件大紅色流雲宮紗剪裁的衣裙,廣袖窄腰,大幅裙擺上刺繡著妖豔的曼珠沙華。見紅妝穿戴好後,小五小心翼翼地上前,恭敬地問:“娘娘,讓奴婢給您挽個發髻。”
紅妝冷冷道:“不必了。”說完,便將籠在腦後的青絲散開披在身後,赤著腳踩在長毛地毯上,等著皇上到來。
果然,晚上皇上劉平廣在種人的擁簇下走進長信宮時,一眼就看見了一襲紅衣,光腳站在雪白的長毛地毯上,柔柔地笑著等著自己的紅妝,皇帝隻覺得心口一緊,嘴裏發幹。揮手屏退了眾人,三兩步走到紅妝身前,將她一把橫抱起,任憑她三千青絲垂到自己腳踝處。笑嗬嗬道:“在等朕?”
紅妝伸手環上皇上的脖子,嬌笑道:“可不是,我可是已經等了阿廣好一會了。”劉平廣愛極了紅妝的這幅小性子,眾人包括皇後都稱他為皇上,紅妝卻每次都嬌笑者喚他阿廣,這後宮裏,隻有她敢這樣,也隻有她被允許這樣。
皇上聽了這話,心裏更是像是有貓爪子在撓,恨不得立刻將她壓在身下。抱著她就往裏間走去。
紅妝卻掙紮著從他懷裏蹦下來,無視皇上欲求不滿的臉色,微微一俯身,道:“我可是為阿廣準備了一支舞呢,阿廣不想看?”
皇上來了興致,捏了捏她的臉,轉身坐到榻上:“好啊,妝兒跳的舞,朕當然要看。”
紅妝嫵媚一笑,走到地毯中間,抬臂,勾手,旋轉,大紅的衣擺便如花般盛開,三千青絲隨之旋轉,紅妝不經意間一個眼神,無辜而慵懶,皇上的眼神賤賤迷離,如火一樣炙熱。
不等紅妝最後一個動作做完,就被皇上一把抱住,按在了地毯上。紅妝望著他急切的眼神,輕喚:“阿廣……”
大紅色的流雲宮紗衣裙被撕裂,隻落下一室旖旎。
而煙合從宮裏出來後直接去了蘇弋的府上。
“陸家的罪證?”蘇弋清越的聲線裏帶著疑惑。
坐在他對麵的煙合點頭:“你隻需要幫我找到陸家的罪證,貪腐也好,欺壓百姓也罷,越多越好,然後交給皇上。”
蘇弋好脾氣地笑笑:“陸家是先帝開國時的功臣恐怕讓皇上治他們的罪不太容易,就算我把證據呈上去,皇上恐怕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煙合啜了口茶,手指無意識地摸索著茶杯上的紋路,道:“那要看紅妝姐姐了。”
蘇弋凝視她良久,道:“不需要經皇上的手,我可以將陸家毀掉。婉貴人想報複的人,我可以一個不留。”
煙合搖搖頭:“不,紅妝姐姐的仇,讓她親自去報。”
蘇弋終於答應:“好。”
煙合回頭一笑,露出好看的梨渦:“謝謝你。”
蘇弋揉了揉他的頭發,眼裏的溫柔將煙合溺的找不著北,才滿意的回答:“傻丫頭。”說完臉色立刻變得有點委屈,長歎道:“唉,趕緊把陸家解決了吧,我等不及了。”
煙合迷茫:“等不及什麼?”
蘇弋賊賊地笑了,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來,像隻狡猾的狐狸:“陸喬得趕緊把宋林曦娶過去,我才能娶你啊。”
“呸,誰要你娶,哼,越來越沒正形了。”煙合的臉唰的通紅,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起身落荒而逃。身後是某狐狸欠揍的哈哈大笑。
煙合走後,從暖閣的屏風後麵轉出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眼睛深邃,鼻梁挺拔,一襲黑衣更顯得淩厲。正是煙合好久沒見過的蘇莫。
蘇弋聽叫腳步聲並沒有回頭,依舊低笑著,吊兒郎當地呷著已經有些涼掉的茶,問:“準備的怎麼樣了?”
蘇莫依舊站的挺直,冷冷道:“江南四省十二州都準備好,可以隨時調動。西北地區滄州,甘州,涼州,靈月郡,明嘉郡,蘭陵郡中的兄弟們也隨時聽從調動。”
蘇弋臉上的笑容擴大,卻並不達眼底,嘴角的弧度涼薄至極,道:“終於要動手了。”
蘇莫沉默了一會,向來冷冽的語氣帶上些猶豫,問道:“宋姑娘呢?”
蘇弋神色似乎有些怔忪,旋即恢複如常:“既然允諾了宋大將軍,我便不會食言。”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莫的眉眼間染上一絲憤怒。
“我能給的隻有這些。”蘇弋慢慢放下白瓷兒鏤金的茶杯,起身,無所謂地扔下一句話後大步跨出暖閣。留下蘇莫一人皺眉站在暖閣裏,暗暗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