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粒粒皆辛苦(1 / 2)

咬了一口餃子便晾在一旁,她又夾起了一塊牛肉,霎時間秀眉擠成了一團,不禁疑惑道:“怎麼這般硬?”

路修遠麵無表情,並不理會她的挑剔。

“好老的魚肉。”元小令嫌棄地撥弄著桌上的幾盤菜,見路修遠的麵色由最初的萬裏無雲,轉而雲密布,忽又陰風陣陣,此時已是山雨欲來。

“軍中不比相府。”路修遠聲音低沉。

見他終於肯說話,元小令笑嘻嘻地湊上前去,“我叫爹爹送幾個廚子過來可好?”

“軍規嚴明,不可徇私。”路修遠拒絕。

“將軍不是可以帶廚子的麼?”元小令疑惑。

“此處不比相府。”一旁的白參軍已經吃了兩碗飯,自懷中掏出絲帕優雅地拭了拭唇角。

元小令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她那日一箭射出的絲帕麼?怎麼在他手上。

“給我。”元小令怒。

“抱歉,在下剛拭了油漬,昨日還擦了鼻涕。”白參軍將那絲帕疊成四四方方,恭敬奉上。

“你居然……”元小令頓時覺得惡心,“趕快扔掉!”

“扔掉?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白參軍麵上有淡淡的惋惜,“三眠蠶絲價格不菲,又有岷西疊繡技法於上,這塊絲帕可謂是價值連城之物,你卻說丟便丟。”

元小令被他教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低頭吃了一口韭菜,塞了一牙縫,像是嚼了一口草。

一頓飯結束,元小令碗裏什麼都有,卻是一口未動。

路修遠秀挺的鼻子下,薄唇微動,“不吃了麼?”

元小令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吃不下!”

說罷便向後靠去,才發覺身後空空如也,想到這本不是家中的紅漆木大椅。元小令一時慌了心神,手腳亂抓亂踢。

白參軍露出怪異的笑,像是看好戲一般。

路修遠低歎一聲,手臂輕舒,攬住了她的肩,將她拽回桌前。

“謝謝!”元小令低下頭去,雙頰微紅。

連續兩天沒有吃到一頓飽飯,元小令已經饑腸轆轆,可一想到軍中難以下咽的食物,腹中的饑餓感便又煙消雲散。

元小令因“杖刑”此時隻能臥在榻上,聽著營中“咚咚”的戰鼓聲,衝天的喊殺聲,心中像是被小貓抓了幾抓,又急又癢。

酉時,圓眼小兵撩起門簾,打了盆水送進屋裏。不一會兒,白參軍邁步進屋,淨了麵洗了手,一轉頭便看到了趴在榻上的元小令。

“麵色蠟黃,唇色泛白,元參軍莫不是生病了?”白參軍蹲在近前,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元小令心想,你兩天不吃飯試試,卻笑著回答:“當然不及白參軍麵若傅粉,唇似朱丹,倒是妖嬈勝女子三分。”

白參軍的笑意收斂了幾分,她竟然諷刺他不是男人!

“白參軍飯否?”元小令看到他額上的隱隱青筋,心情大好。

“元參軍何不一道前去?”白參軍忽然露出笑容。

待圓眼小兵將飯菜一一擺上桌,元小令臉上已有些掛不住了。她的麵前擺著一隻碗,碗裏有一些看起了已經放了許久的菜,還有一隻咬了半口的餃子。

“行軍在外,有時三五天吃不到一頓飽飯,浪費糧食乃是軍中大忌。”路修遠的聲音淡淡的,聽起來很舒服。

元小令撅著嘴,他竟給她吃剩飯!

“浪費糧食要受軍法處置。”白參軍若無其事地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