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鹿死誰之手(1 / 2)

夜色濃似化不開的墨,集訓部隊剛剛安營紮寨,主帥帳中便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大戰——副將林書頌與參軍元曉聲嘶力竭的口水戰。

“大哥,這元曉不過一介紈絝子弟,混跡於營中豈不是丟了我常勝軍的臉!”林書頌爭執不過,索性望向上首的路修遠。

“遛鳥鬥蟲獸,青樓夜不歸!林副將的名聲比元曉更響亮三分。”元小令高高仰起頭,秀氣的側臉在燈光下更顯倔強,他說她是紈絝子弟,簡直一派胡言。

“你!”林書頌的臉霎時間紅似晚霞,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

元小令瞟了他一眼,還不忘冷哼一聲,以示不屑。她這便不明白了,這個林書頌到底為何處處與她作對、日日給她難堪,難不成是受了哥哥林書落的教唆。

一時間兩人相持不下,氣氛尷尬。

路修遠並不說話,濃而筆直的眉毛微微上挑,一雙朗目轉而望向站在遠處的白參軍。白參軍雙手抱胸,本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見路修遠如此神色,薄唇不禁上揚,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林書頌與元小令同時開口。

“二位與其在這裏爭吵,不如出去一較高下。”白參軍笑容似水。

孫嵐那上翹的小胡子微微抖動,他斜睨著眼睛瞅了沈英,露出個詭異的笑容。鼻孔朝天的沈英亦與孫嵐對望一眼,微微點頭。任誰都看得出來平北將軍望向白參軍那眼神,分明是請他來勸和的,這白參軍倒好,反而給添了一把柴火,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小白。”路修遠終於開口,語氣中是淡淡的責備。

白參軍一襲黑衣,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粉麵郎君,他有些好笑地打量著麵紅耳赤的元小令,卻對路修遠道:“將軍,離此地二十裏處有一夥盜匪,打家劫舍神出鬼沒,官軍多次圍捕,數月來一無所獲。既然林副將與元參軍互不服氣,不如讓他們一較高下,看誰能破了這夥盜匪。”

“正合我意!”元小令挺起胸膛,當下對著路修遠就是一拜,“屬下領命。”

“哼,怕你是孫子!”林書頌白玉般的麵容升騰起一絲喜悅,心想元曉這個斷袖小白臉,也不打聽打聽林家的來頭。他林書頌是翎羽郎的後人,將門虎子!

路修遠望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朗聲道:“也罷,今日本就是來此處集訓。林書頌,元小令聽令。”

“屬下在!”

“給你二人精銳各五百,限期五日,率先俘獲匪首者為勝。”路修遠墨眸一轉,又道:“勝者留在營中,隨軍北上抗敵,敗者逐出軍中,永不敘用。”

逐出軍中,永不敘用!元小令用力咬住下唇,目光幽幽地望向上首之人,他灰袍古樸,年輕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這失敗的條件,便是要將她逐出軍營,他不過是要趕她走。想到此處,元小令心中五味陳雜,卻昂起頭望向路修遠,高聲道:“我不會輸。”

“不知深淺。”林書頌斜眼瞧著元小令,但見她漲紅了一張臉,一動不動地望著路修遠,一雙杏核似的眼睛水波盈盈,他差一點就以為她要落淚。

美男計?林書頌眉頭一皺,心想這個元曉果然無恥。

夜裏元小令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索性起身點燈,將荼羅山的地圖鋪平了,細細觀摩。

“元曉,你擾到本參軍睡覺了。”慵懶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影緩緩移至元小令身前,擋住了燈光。

元小令抬頭,卻見白參軍衣帶鬆散,敞開的胸口露出一大片潔淨的肌膚,再看他長發未束,洋洋灑灑垂在肩頭,月一般寧靜的容貌就這樣呈現在她麵前。白參軍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索性俯身靠近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案上的輿圖,發出心跳一樣的砰砰聲。

元小令被他嚇得向後縮了縮身子,麵上飛起兩朵紅暈,“你、你做什麼?”

“這麼晚了還不睡,就是為了這些小事。”白參軍唇角含笑,“你看此處林深樹茂,人煙罕至,是不是最適合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