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落冷哼一聲,“表親?你若真還顧念一點親情,又怎會處處維護路修遠?”
“此事說來話長……”月重影笑望著他。顯然林書落對他接下來的話並不感興趣,長袖一揮掉頭便走。
徐讓小心地跟在自家公子身後,一溜煙逃了。
月重影抬起頭,於不遠處看到神君正向他飛來。今日一早,他將神君交給元小令,此時神君回來,是不是她的意思?
他伸手左臂,神君便穩穩地站在他臂上,雙目炯炯有神,在暗夜裏像是光亮的明珠,神君雖不會說話,此時看著他卻像是有千言萬語。
“她讓你來的?”月重影伸手,本想撫順神君淩亂的羽毛,卻見他的喙中叼著一物。他伸手去取,神君便配合地張開嘴,臨了還不忘長鳴兩聲,聲音甚是淒厲。
那是一塊小小的錢幣,不圓不方,既不是倉平之物,也不像岷西國幣,那長條一般的錢幣,連狄國的銅幣也沾不上邊。方才林書落提到東陵,那麼她,是不是落在東陵人手裏?
月重影的笑容漸漸退去,表情歸於沉寂。她既有時間向他報信,必然有辦法逃脫,可是她為何讓神君送來這一方錢幣,她究竟要對他說什麼?
他將錢幣舉起來細細打量,這枚錢幣像是沾著神君的口水,還有幾絲毛發貼在上麵,細看之下,像是狼毫。他抬頭看了許久,瞳孔驟然放大,忙將錢幣收入懷中大步離去。
後半夜天氣微涼,裘陵仍坐在桌前,看著案上的圖紙,心中忐忑。裘夫人捧上一碗熱羹,“重影已經往玉河水庫去了,你不必擔心。”
裘陵點點頭,“建熙城此時隻有守備軍三千人,若戰事忽起,恐怕抵擋不了多久。”旋即又疑惑道:“依重影所說,東陵人很可能得到了建熙布防圖,可是此圖怎會……”
裘夫人一挑眉,“你懷疑潘小姐?”
“也不是沒想過。”裘陵須發微白,一雙眼卻清澈地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狄國與倉平本就交好,貿然發動戰爭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潘嶽老頭也不會這樣做,狄國皇帝也不會這樣做。”
狄國本就是沿海小國,若是與倉平交戰,恐怕隻有死路一條。裘夫人覺得裘陵所說也有幾分道理,可事關重大不能掉以輕心,“我今夜便修書一封給父親,若是東海那邊有了麻煩,狄國自然顧不得此處。”
自裘陵任太守以來,建熙安平少有戰亂,少不了裘夫人從旁協助。他輕輕握住夫人的手,“梵鏡,你跟著我二十餘年,受累了。”
哪知裘夫人莞爾一笑,卻抽出雙手,在一旁研起磨來,她猶記得年輕的時候,馳騁東海稱霸一方,人人傳言海上出了一個凶悍的夜叉。久而久之“威名遠播”,到她二十幾歲,也鮮有正緊人家來提親,倒是三番五次招惹了些歪門邪道,可是她最後怎就嫁給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的裘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