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落,我們在這裏!”元小令一時高興,跳起來呼喊道,卻忘記了右腳仍然有些酥麻,一陣發軟便要摔倒。
月重影右臂探上她的腰肢,唇角一勾,“你兄長來了。”
聽到“兄長”二字,元小令悶聲笑了起來,若是林書頌知曉她頂著他的名號四處走動,會不會氣得再和她賽一次馬?
來不及多想,元小令隻覺天旋地轉,便被月重影用手臂攬住,夾在身側。這個姿勢,像是一個人拎著一隻小雞,古怪極了,可元小令腿腳不便,也隻能任由他這樣夾著。
“我們”在這裏?林書落聽聞她的呼喊,麵上不悅。徐徐回首,便見月重影夾著元小令,自不遠處走來,她光著腳丫被他拎在半空,似乎還很高興。
“出來幾個時辰,就斷手斷腳了麼?”林書落儒雅的麵容上盡是不爽,低頭便看到她腳踝上有一道刀傷,仍是止不住的鮮血,整隻腳腫脹不堪,泛著淡淡的烏色。
“怎會如此!”他憤怒的口氣把她嚇了一跳,元小令往月重影懷裏縮了縮,“東、東陵人放蛇咬我。”
林書落唇角一沉,“放蛇?可是那個紅發的東陵人?”
元小令愣了一下,點頭。
“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林書落說出這麼一句,不悅的桃花眸望向月重影。
月重影一笑,低聲道:“你的鞋子也丟了,要不要下來?”
元小令早就發覺了林書落要吃人的眼神,他微微抬起手臂,似乎要伸手接她。細微的動作嚇得元小令猛地搖頭,索性抱住了月重影的腰。
月重影對林書落做出個無奈的表情,意為她執意如此,我也無能為力。
徐讓早發覺自家公子今天像是一個驚天雷,隨時要爆破傷人,因而自始至終,他都乖乖跟在林書落身後一語不發。他偷眼望向公子麵前的景象,乃是白爺穿了薄薄的單衣,與元小令相擁一處,那元小令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一張臉毫無血色,嘴唇是淡淡的烏青。再仔細一瞧,她光著一雙腳……徐讓忽然收回了目光,若是讓公子發現他肆無忌憚的窺探,這雙眼恐怕會被挖出來喂狗。
忽然不知哪裏傳來急促高昂的號角聲,伴著“咚咚”的擂鼓聲。
月重影麵色忽變,凝神傾聽。
元小令眨了眨眼,想起在常勝軍中訓練的那段日子,問道:“兩長一短的號聲,難道是有敵犯境?”
一行人急匆匆回到建熙城,已經是後半夜。元小令因為腳傷,不得不呆在房中,大夫給她消毒、包紮後又開了幾服藥,囑咐她好生歇息。她本還想掙紮著下床,卻被林書落泛著殺氣的桃花眸震懾,隻得老老實實鑽進被窩裏。
這半夜她並未睡好,屋外的火光忽明忽暗,伴著城樓上的鼓聲、喊殺聲。她茫然地睜開雙眼,頭一次發覺自己離戰爭如此近。
東陵人的大船在建熙城外一字排開,大批的軍士陸陸續續上了岸,趁著月色對建熙城發動了一輪猛攻。於城樓之上,恰好可見下方的東陵軍士如潮水一般湧來,他們仿佛不怕死不怕痛,前赴後繼地向城樓攀爬。裘陵目不轉睛地瞧著,身側的裘夫人幽幽歎了一口氣,“如此強撐不是辦法,不如速速傳書京中。”
裘陵點點頭,“雲商,你下去安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