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敢抱元小姐,是要被元小姐剁手的!”
想到又一位英姿不凡的公子要被丞相千金染指,眾宮娥不由沉默下來。
元小令換了幹淨衣裳,擦幹了頭發,便如往常一般行動自如。鳳飛卿的狀況卻不那麼樂觀,休息了許久,仍然不時咳嗽幾聲,氣若遊絲。
“你好好休息,不必出席今夜的宮宴。”林書落輕揮玉扇,壓住了錦被的一角。
“不行,下官職責所在。”鳳飛卿搶道。
一時間四目相望,誰都不肯鬆口。林書落忽然笑出聲,“真是固執。”
空氣瞬時凝結,鳳飛卿蒼白的臉蛋漸漸有了血色,恰如她冰冷的心,慢慢變得灼熱。
元小令不知何時湊上前去,“你沒有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鳳飛卿搖搖頭,蹙眉思索半晌,卻又點點頭,“生死一線之間,我回頭看過……他,是個並不高大的男子,鼻端有一顆痣。”
言畢,元小令沉默的表情忽然崩塌,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動,“方才我……我以為自己看錯了……”
眾人不知她何以慌亂至此,便見她手忙腳亂地找出紙筆,臨案畫了起來。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長相普通,眼神木訥,偏偏鼻端之上有一顆黑痣,尤為起眼。
月重影與林書落同時抬眼去瞧,卻雙雙驚呼出聲,“是他!”
林書落的腦海中驚現建熙城外的那一次追殺,月重影則想到了淮水縣殺害少女的無名大師。
“他不是已經死在淮水縣了麼?”月重影不可置信道。
元小令又將畫像呈給鳳飛卿,她隻看了一眼,美目驟然圓睜,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是……是……他。”
林書落將畫像收進懷裏,“若是陛下追究起今日之事,我難逃其咎。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去鸞陽殿,此事我會徹查到底。”
“好。”出門前,元小令牽了牽月重影的衣袖,“我們走。”
她的動作在林書落看來,是那樣刺目。不知為何,他忽覺氣不打一出來,毫不顧忌翎羽公子的優雅之姿,重重坐在案前,猛地飲了一杯茶。
鳳飛卿看在眼裏,心疼道:“公子這又是何苦?”她掙紮著坐起身,“既然元小姐已經離開,還有一事,想請公子定奪。”
見林書落不答話,她輕聲道:“方才前我奉旨去貴妃娘娘宮中,恰好平北將軍也在。”
林書落豁然起身,在她身側坐下,看著她蒼白的側臉,淩亂的烏發,不由伸手替她打理,他的聲音溫柔如三春暖陽,將她陰霾的情緒一掃而空,“你慢慢說與我聽。”
鳳飛卿的麵上忽然緋紅,心頭沒有來的緊張,竟然比方才落水還教她心悸。
“建熙城外追殺我與林書落、淮水縣追殺瀾華、今日推風姐姐下水的,也許是同一人。”元小令喃喃道:“可這三者又有什麼必然聯係?”
月重影不答話,卻伸手攬過她的肩,“所以從今往後,你不可離開我身邊十步遠。”
“十步?”元小令不滿,“吃飯睡覺洗澡茅房你也要跟著?”
月重影強忍著不笑,“又不是沒有同榻而眠過。”
彼時在常勝軍中,二人確實睡在一張榻上。元小令不由得意道:“你是從那時中意我的麼?”
談笑間便於貴妃娘娘打了個照麵,元小令慌忙拉著月重影行禮。
貴妃以袖袍掩唇低笑,“哥哥你看,元小姐與你這位參軍倒是聊得來。”眼睛移至月重影攬在那纖腰上的右手,不由笑意更深。
路修遠跟在貴妃身後,也不答話,而是對著迎麵而來的兩人道:“該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