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公主(2 / 2)

鳳飛卿,不論樣貌學識,皆為倉平女子的典範,若是讓她去那蠻荒之地,實在有些於心不忍。而單是這一份膽識氣度,卻教倉平帝也不由拍掌道:“好!愛卿請起。”

鳳飛卿,賜姓南榮,封號安平,意為人民安平樂土。賞賜珠寶、金玉不計其數,暫居宮中,賜下婢百人,封地明安。安平公主當即叩首謝恩,“啟稟陛下,下臣有一事相求。”

倉平帝好奇道:“說來聽聽。”

“封地明安,是否可易為雲朝?下臣本是雲朝人。”安平公主再次叩拜。

明安城比雲朝城富裕百倍,眾臣不知安平公主此舉何意,隻怕是思鄉心切。可她即將遠嫁東陵,封地遲早要收回朝廷,這個請求卻又像是多此一舉。

倉平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神色,隨即點頭,“準。”

宮樂緩緩湊響,倉平帝親自將伏在地上的安平公主扶起,而後引她在太後身側落座。太後自從入席以來沒有說過一句話,可一雙清明的眼卻未放過大殿之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包括坐在她右邊,神情得意的貴妃路氏。

太後輕輕握住安平公主的手, “你的性子,倒是像先尚書池墨。”

安平公主曾在尚古書院之時,聽說過尚書池墨,她才華橫溢,美貌多姿,先皇在時,她任太子太傅,教授太子帝王之道。時宮中傳言太子欲立池墨為妃,而後先皇駕崩,太子登基,她卻躬身隱退,甘願跟隨丞相元中越,無名無分。

但是池墨那份可進可退,榮辱不驚的氣度,安平公主自詡遠遠不及,“太後謬讚,下臣不能望池尚書之項背。”

太後語氣和藹,“既封公主,便是哀家之女,還要自稱下臣麼?”

安平公主低頭,“安平知錯。”

既有學識膽色,又會察言觀色,性子又十分機警敏銳。太後對這個女兒,非常滿意,繼而側臉對倉平帝道:“如今貴妃有孕,後宮空虛,皇帝也該廣選妃嬪,哀家也想早日子孫滿堂。”

一言激起千層浪,貴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母後言之有理,陛下以國事為重,遲遲不肯選妃。而今天下已定,乃是充盈後宮之時。”

過去的幾年,每每太後提及此事,皇帝總以公務繁忙,國家動蕩為由拒絕,此時已沒有了推脫的理由。貴妃雖是一口一個勸諫,卻想從皇帝口中聽到拒絕的言語。

“既如此,孩兒從命。”倉平帝頷首道。

貴妃的臉上,精美的妝容瞬間坍塌,連她自己都不曾知道,她露出了何其失落的表情。安平公主心中疑惑,不論是平北將軍還是皇帝陛下,貴妃對他們身邊的女人都是如此飽含敵意的麼?那麼她這一步險種求生,請命西去的舉措到底是對是錯?都說東陵王赤發赤須,長相醜惡,性格殘暴,這一去,到底是對是錯?

安平公主的一雙眼四下尋找,終於透過層層疊疊的嫋娜舞姬,望向了獨自飲酒的林書落。林書頌正陪在兄長身側,任他木訥的性子,也看得出來鳳飛卿對哥哥關懷備至,本以為她就是他的嫂嫂的,誰知一道皇令,換來如此結果。

林書落無意識抬頭,恰好對上安平公主探究的目光。他的目光中有擔憂,有關懷,唯獨沒有一絲眷戀。罷了,罷了,她設計與他相識,因他離開雲朝,因他留在宮中,如今要離開,卻也是因為不願在與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