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出嫁(1 / 2)

是夜,元小令扮成士卒模樣,跟蹤路修遠偷偷潛入宮中。

路修遠的麵容冷峻似寒冬的冰湖,教貴妃心中一片冰涼。他將那副畫像交給她,畫像上猶帶著那男子已凝結的血跡。他的語氣如麵容一樣冰冷,“你所作所為,我已盡知。”

“哥哥……”貴妃發唇角輕顫,“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追捕東陵公主,也是為我?”路修遠的眸子極深邃,教貴妃不敢直視。

“我……是為助東陵壑一臂之力,若那個草包當上皇帝,便會除去所有阻礙,包括你恨之入骨的東陵陌。”貴妃牽起路修遠的衣角,落下兩行清淚,“哥哥,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誘殺中郎將……也是為我?”路修遠厲聲道。

“若她不死,你如何能統帥三軍?手握重權?”貴妃的哭聲中帶著不甘,“若她不死……你又怎會多看我一眼!”

“罷了,我不會再問。”路修遠閉上眼,“若是你肯向皇上坦白,或許腹中的龍裔可以保你性命。”

“哥哥!”貴妃淒然哀嚎,十指緊緊扣住路修遠的衣襟,“你不能這麼對我。”

路修遠望著她痛苦地樣子,心中既有苦澀也有無奈。路家乃是將門之後,對南榮氏忠心不二,怎能做出這種通敵賣國之事。他悠悠歎了一口氣,終是狠心地轉身離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貴妃娘娘竟然對自己的堂兄,平北將軍有兒女私情!不論哪個女子,如她,如安寧公主,如池墨,隻要是對路修遠或皇帝有意,都會被她嫉恨。元小令的疑惑不減反增,那麼路宛然心中那人,究竟是路修遠還是皇帝哥哥?還是她既放不下堂兄,也舍不得帝妃之位?

“林將軍好雅致!”古怪的笑聲自身後傳來。

元小令正撅著屁股伏在牆頭,聽到聲音不由回頭,卻被月色之下的紅發男子所驚,雙手一鬆掉了下來。月白的長袍劃過一彎新月般的弧度,林書落已至近前,伸手將她接住。

元小令朝他擠眉弄眼,心虛地叫了聲,“兄長。”

林書落配合地“哼”了一聲,“又調皮了,還不趕快回去。”

“嗯。”元小令一溜煙跑遠了。

東陵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還要說些什麼,卻被林書落搶先道:“天色不早,我這便送王上去驛館歇息。”

東陵佑抱拳道:“有勞。”

“翎羽公子的弟弟,卻與他長得不怎麼像呢?”二人走遠,徒留黎翰不明所以地自言自語。

花朝節後,東陵王迎娶安平公主回國。安平公主的嫁妝,足足裝滿了二十輛馬車,除了首飾珠寶、玉器綢緞,還有古籍、字畫、筆墨、素琴,甚至有糧食、蔬菜、作物、種子。隨行的還有工匠、書生、醫者、農民。有人說安平公主這哪裏是和親,簡直是去開荒啊!

二月末,倉平帝廣招天下女子入宮,時稱選秀。負責此事的東閣學士林書落琢磨著,先朝選秀,皆以琴棋書畫為展示項,色藝俱佳的女子方能入朝。於是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奏折,哪知陛下批閱奏章之時,在“琴棋書畫”四個字上打了個大大的紅叉。

元小令知曉此事後,狠狠地嘲笑了林書落一番,“虧你在陛下身邊數十年,連他的心思也不知曉半分。”

林書落搖著通體透白的折扇,失落道:“我與你相識數十年,卻連你的心思都猜不透,何談揣測聖意?”

元小令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可是玲瓏剔透的翎羽公子!”

東閣大學士遂將一幹女子紛紛召入尚古書院,以“官道”為題,寫一篇文章。一眾閨閣女子,雖說琴棋書畫樣樣拿手,卻不知這治國治世的大道理,各個抓耳撓腮,怨念頗深,這哪裏是選秀,分明是殿試嘛!倉平帝得知此噩耗,連連搖頭道:“尚書之後,再無女官,我倉平國當真沒有人才了嗎?”難過之餘,再也不提選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