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鵬臉色肅然,眼神凜冽地看向右側首座的喬英狄。
會場裏坐了十來個安盛高管,見老爺子如此神色,個個屏氣斂神,生怕一個動靜觸怒到大老板,到時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哼!事情交給你,就出這麼大的紕漏,無能,實在無能!”喬振鵬怒火中燒,雙目炯炯,銳利的眼神直逼喬英狄。高管們跟著個個驚恐,有些膽子小的已在瑟瑟發抖。
足足有一分鍾,會場始終是一片死寂,怕是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的,而喬英狄作為當事人卻依舊不發一言。
當會場氣壓越來越低,喬老爺子額上暴起的青筋一根多過一根時,低沉而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飄過會場,飄進喬老爺子的耳朵,他說:“隻是個意外。”輕描淡寫的,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喬振鵬差點沒氣背過去,勉強控製住情緒,沙啞的聲音隱含著滔天怒意:“你是剛開始做事麼?這麼大的項目出了問題,你說是意外?!每天都有意外,人人都像你這麼說一句,我這公司也不用開了!你也不用幹了!”
這不肖子,到現在還敢給他嘴硬?!也不想想出了這檔子事他要怎麼向股東交待?向董事會交待?不拿他開刀,那些滿腹算計的董事能放過他?!壓力最大的莫過於他啊。
喬英狄被當場數落一番,卻臉色未變,仍是一派冷硬沉穩,幽深的眼眸掃視全場,刻意避開喬振鵬,冷淡開口:“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自然會想辦法解決,隻是—”他有意的停頓,見一些人巴巴的伸長脖子等他答案,也有一些人卻是等看他笑話,心中不禁冷笑,繼續道:“安盛的運作向來就是設計和施工分離,這次的施工承包方是誰找來的,憑的是什麼關係,隻要順藤摸瓜,查清楚就是!”
眾高管心中又是一驚。這層意思誰心裏都有數,隻是這層窗戶紙沒人有膽子去捅破。
什麼人有權力去找承包商?那自然是安盛權力層的核心人物。現在喬英狄不管不顧的就捅破了這層,倒叫人驚慌起來。在座的高管哪個不是人精?平日裏總少不得有個交際攀附的,現在開始人人自危起來,安盛的權力層怕是要有一場不小的地震了,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各人心裏已經在默默祈禱了。
喬振鵬亦是一驚,他沒想到自己兒子在這場合竟然就說出這番話來,登時又氣又急,隻覺得四肢百骸的血液同時往腦子裏衝,一陣眩暈,重心不穩,就要跌下椅子。一旁的助理秦子恒趕緊上去攙扶,一邊叫來保鏢,幾個人就這麼把半昏迷的喬老爺子抬了出去。
眾人眼巴巴的看著喬老爺子倒下、被抬,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
會議室的氣氛凝重得像要下起霜來,唯一像個沒事人般坐著的就是喬英狄。與會眾高管見此情形,心下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