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一直未能憶起事來,腦子也時常疼,這點真不好受。
這些日子裏,小青按時給她送吃的,送藥,領陳大夫為她複診,但僅限於此,本份而不熱情。鳳寧閑的時候忍不住想她是得多討人厭才能讓這一家子對她如此反感。
跟小青打聽,小青卻是支吾著繞了彎不答,隻告訴她,她娘家是湖州鳳家,龍鳳兩家在祖輩是世交,所以老爺子那輩給沒出生的兒孫定好了娃娃親,她嫁過來已然三年,未育子女。
既是世交之家,為何對她如此厭惡?難道是她三年無出,所以夫家不喜?鳳寧想來想去,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可這麼問小青,她卻直接裝忙去了。
一個月後,鳳寧可以出屋子活動了。這一個月裏,她除了小青和陳大夫之外誰也沒見著。不過她還是從小青那問出了點府裏的狀況。
原來這龍家父母雙亡。龍家大哥當朝為官,是個武將,一年中有一半時日不在府裏。龍大已娶妻,有一子。因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所以龍大出門都將妻兒帶著,此時這家子均不在府內。龍二主掌龍府家業,例如田產、商鋪、酒樓等等,都是龍二在掌事。
那她相公龍三呢?鳳寧很好奇。兩位兄長都這般有成就,她的相公該是也不差的。鳳寧雖記不起往事,但心裏還是偏向自家相公。
可小青告訴她的卻是:“三爺具體做些什麼,奴婢不太清楚。隻知道三爺時常不在府裏,朋友特別多,常招呼些友人來府裏做客。”
常不在家,還經常招呼朋友來做客?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個紈絝子弟敗家玩意兒。鳳寧撇撇眉頭,她不受歡迎,難不成跟她相公有關係?
“我與我相公感情如何?”這話雖問得古怪,但鳳寧沒覺得尷尬,她不記得了呀,當然得問問。
好在小青雖與她並不熱乎,但這段時間相處,似乎也不那麼討厭她了。用小青的話說就是夫人受傷後與之前大不相同,所以現在她對鳳寧提的一些問題也是願意答的。
“夫人與三爺並不親近。”
“不親近?得多不親近才會在我受傷生病時瞧也不來瞧一眼的?”鳳寧對這事頗有怨念。
她語氣中的落寞與受傷讓小青有些不忍,遂道:“三爺在夫人受傷之前也受了傷,一直昏迷不醒,後是餘嬤嬤帶著三爺去雲霧山百橋城求醫,才治好的。”
鳳寧一怔:“他受的什麼傷?”
“三爺在外頭被惡人所傷,從馬上摔下來摔著了腦袋。”
鳳寧揚眉,居然也摔著了腦袋?他倆果然是夫妻啊。
“他還記事吧?還記得我嗎?”
“夫人不必擔心,三爺已是大好,能跑能跳,已是無礙。他仍記事,隻是夫人醒來那日,餘嬤嬤和三爺才回來,所以諸多事要處理,確是忙的。”
忙,忙,忙!這個借口真的沒甚說服力。
鳳寧別的都好,隻對這個素未謀麵的相公很是介懷。她腦子裏什麼都沒有了,也不知日後能不能好。這處境多麼淒涼。龍府這般大,她卻連個親近說話的人都沒有。別人就算了,可他是她的相公呢,他該是她的依靠。但他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鳳寧歎氣,一個月了,一次都未曾來過。
怎會不傷心?這事讓她很難過。
他們夫妻感情這般不好,這府中又是人人都厭煩她,可居然未曾將她休棄。她三年無出,該是個休妻的好借口,為何還留著她?她的娘家呢,又是怎樣的?
鳳寧腦子裏有數不清的問題,可是小青給不了她答案。於是鳳寧身體好了之後便出了院子到處逛,想著若是能遇著人便聊聊,多了解了解自己的事情也是好的。再有她想觀察觀察這府宅,或許能從府中事物裏看出些端倪來。
鳳寧轉了一圈,發現她住的那個小院座落在僻角,果然是棄婦住所的適當位置。
她不由地在心裏歎氣,沿著石徑園廊一路走,很快就看出了這宅子的布局規律。她慢慢走著,到處看看,優哉悠哉地晃,甚至踢一腳落葉,采一把鮮花,她被困在屋中許久,如今覺得自由自在,倒也開懷許多。
鳳寧在路上碰著一些仆役,他們見到她隻淡淡地行禮招呼,廢話也不多一句轉身就走。鳳寧晃晃腦袋,看來她不受歡迎得很徹底。如此想找人聊天,怕是有些難度。
拐了兩個彎,鳳寧發現她被跟蹤了。不是一個人,是數人合作,她走一段便換個人盯梢,這樣不易被察覺。可這裏不是她的家嗎?她居然被監視了!
鳳寧心裏很不痛快,該看望她的不看,不該看她的卻偷偷摸摸盯著看。她加快了腳步,決心不論他們如何,反正她今日定要逛完這宅子。
前麵是個大雜院,看著像是采買倉庫和府裏大廚房的所在。還沒到飯點,廚房裏卻飄出蒸包子的陣陣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