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見過的武功高強的人太少了。”
“太陽哥哥會送我很漂亮的花。”那小姑娘說著說著,忽然難過起來,“可他都沒來看我,花兒都謝了。”
“慶生哥哥送我的小花貓,早幾年就跑沒了。他答應過再給我一隻的,可他也不回來。”寶兒說著說著也難過了。
習宛珮有些頭大,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我要去找太陽哥哥,我要好好罵罵他。”
“我,我……”寶兒有些不好意思,“我做錯事了,我是去找慶生哥哥,讓他罵罵我的。”
“你真沒出息。”那黃裳小姑娘大聲譴責。
寶兒很受教地低頭,小小聲說:“我可想他了。”
“我也想他。”黃裳小姑娘忽然哭了起來。
寶兒睜圓了眼睛,問:“你做什麼哭了?”
“我難過。難過就要哭一哭。”
“我也難過,可我都忍著不哭的。”
“為什麼?”
寶兒脆生生地答:“把眼淚哭沒了,到慶生哥哥那就哭不出來了。我要見著慶生哥哥才哭。”
“你真笨。”黃裳小姑娘說:“就得沒見著的時候好好哭,等見著了就不能哭了。哭的時候好醜的,我要在太陽哥哥麵前美美的,決不掉眼淚。”
是這樣嗎?寶兒眨眨眼睛,“你說的,好象也有幾分道理。”
習宛珮徹底頭大了。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人精。不會是寶兒的朋友吧?她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真如習宛珮所料,事情麻煩起來。
那個黃裳小姑娘是寶兒在客棧裏偶遇的,雖從前互不相識,可卻是一見如故,甚是投機。而且兩個人都是悄悄離家,要去找“哥哥”的。
這下子二人更是相見恨晚,聊得甚是開懷。
習宛珮過去與她們一桌,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那黃裳小姑娘自稱姓淩,名叫淩諾。
江湖上姓淩的有名人物好幾個,習宛珮雖沒聽說有淩諾這號新崛起的,也沒聽說過有“太陽”這號人物,但也提防著她的身世來曆。之前她倒是不慌這個,可如今她是準備對寶兒做壞事,為免橫生枝節,所以不得不防。
豈料這淩諾的防心比她還重,“我們又不打算一起過日子,萍水相逢,你知我姓甚名誰便好,打聽我的來曆底細做什麼?”
這把習宛珮堵得一噎,她剛要說幾句緩和下,淩諾卻轉了頭問寶兒:“她也打聽你的家世來曆了嗎?”
寶兒沒心沒肺的點頭,“問了啊。我說我來自京城,家裏姓龍,我爹是龍三。”
“那她的底細你知道嗎?”
寶兒道:“我知道她是個落了難的姐姐,我在青樓遇到她的,她被壞人欺負,是我把她救下了。然後我們就相伴著一起上路。”
“上路了這麼久你都不知道她底細嗎?”
“我知道她名字啊。”寶兒覺得這樣很足夠,能稱呼上人就行。
“光知道名字有什麼用?”淩諾當習宛珮不存在,繼續教訓寶兒。於她看來,二十多歲的女子,沒攜伴沒成家,這種混江湖的顯然比較老道,又神神秘秘不透露自己來曆,光打聽別人的,指不定有什麼鬼主意。
“可是我知道她來曆也沒什麼用。”寶兒搖搖腦袋,“就算她告訴我她是哪的,什麼底細,我也不知道哪是哪的。所以知道了跟不知道也沒甚差別。”
“這倒也是。不過你問不問與她說不說是兩碼事。你們一起上路,她就該告訴你這些的,這是誠意。”
習宛珮坐在一旁,麵色有些尷尬。這淩諾話說得不客氣,但其實是在理的。隻是她一開始就心思重,想著寶兒的背景身世能為她所用,她小心權衡,形勢不明之前確是有所保留,沒太透露自己的事。寶兒單純,也不問,她也就這般瞞了下來。
“淩諾妹妹說得對,這事是我沒想周全,失禮了。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什麼,隻是那時沒聊到這事,我也就沒特意提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沒多想。如今說來,倒真是我的不對。我是紅閻門弟子,被青鋒派所害,被下毒擒到青樓,是寶兒妹妹救了我的。我們那是小門小派,許是妹妹們都沒聽過。”
淩諾看了眼寶兒,又問:“你怎地這般閑,為何要陪著寶兒跋山涉水去尋親?有什麼企圖?”
“寶兒救了我,我自當報恩的。她一個小姑娘獨自上路,危險重重,我陪著她相護也是應當的。”
“你被抓到青樓妓院,對姑娘家來說,這可是深仇大恨,欲將害你之人千刀萬剮才對,你為何一點不著急複仇,反而陪著寶兒慢慢閑逛?”
“咦,要複仇嗎?”寶兒不解,“那大娘騙了我去,我也沒想著要把她千刀萬剮。”
“那是你傻。江湖險惡,姑娘家被送到花樓任人欺侮,這位女俠居然一點沒記恨,不去尋仇,反而有閑心陪你逛,你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