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地獄軍戰敗之後,鬼界的實力便打了不小的折扣。尤其是鬼君夜魅,據說那日雖然出戰,但被人界某個縱靈師當胸一擊,倒也是好不狼狽,虧得千花盛世世主川十一出手相救,難怪至今也不見什麼大動作。
鬼界謠言四起,那些已經死去的鬼魂都惶惶不安,縱靈師雖然大部分都很有分寸,不會貿然傷害普通的魂靈,但也還有一小部分四處遊蕩,以作弄操縱那些魂靈為樂,大部分的魂靈都避之不及,聽說千花盛世所在的街道相對平靜,便大部分都聚集到了這裏來。
千花盛世雖然未曾停業,不過生意卻有些冷淡下來。樓裏的姑娘們常常接著幾日都不見幾個新客,隻聽說外麵出了事,心裏好奇,雖然想詢問客人,但是無奈錦和荒木時時刻刻都待在堂裏,到也沒探聽出什麼端倪來。
今日恰巧來了個新客。
朱兒在台上唱著戲,眼睛卻不時瞅著那個獨自來的客人,她對於外界的一切動態都具有相當強烈的好奇心,無奈卻無從探知,心裏早就急的癢癢,今天或許能打聽到什麼呢。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荒木不在,錦一個人蹲在角落裏,看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壓根一眼就沒往這邊看。
朱兒大喜,心想這倒是個好機會。借著戲中女子在桌前提筆書寫信箋的場景,提筆在紅色信箋上迅速寫了一個大字,籠在袖中。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大紅色水袖一揮,趁機便把那揉成紙團的信箋拋給了他。
那人似乎是一驚,條件反射般地接下了那個紙團,展開一看,似乎是笑了一笑,也不多作反應,衣袖似是有意無意地一帶,桌上的茶盞被帶翻,“嘩啦”一聲響,裏麵的茶水便傾斜流出。
那人手忙腳亂地跳起來,捂著自己的手,似乎是被燙到的樣子,“誰來收一下?”
“啊呀。”朱兒驚呼了一聲,連忙走下台前替他擦拭,一邊的錦也被這聲脆響驚擾道,回頭看見朱兒已經上前幫忙,便又扭開了頭。
“好了。”朱兒看著他的手隻是微微泛紅,並無大礙,心裏鬆了口氣。
“多謝姑娘。”那人笑了一笑,“這張桌子上的水漬……”他的指尖沾了水,在桌子上龍飛鳳舞地劃了幾筆,“讓姑娘不便了。”
朱兒看著那字跡快速消去,眼眸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笑了一笑,“不必客氣。”
她的手指攥緊了帕子,方才兩手相碰的時候……他的手和自己一樣,是溫熱的。
那人眉眼溫和,她卻不知怎地,心裏猶如小鹿亂撞般歡樂地跳了幾下,像極了她演的戲本子中的女主角們。
今天又是十五了呢。
雲琺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睡夢中的川十一,前幾日看見她和夜魅一起回來,雲琺心中很是高興了一陣子,但是卻見川十一的神色有些異常,這幾日不吃不喝,隻是躺在美人塌上休息,雖然對她隻字不提,但是偶爾睜眼的間隙卻發覺眼睛較往日亮了許多,隻是細細分辨才能發覺那些明亮的感覺皆是濕潤。
神色上看不出什麼大礙,但是臉頰卻消瘦了不少,纖長漆黑的睫毛在玉石般白皙的臉頰上投下兩道淡淡的陰影,隻是那白中卻帶著些微灰敗。
想起她往日或是叱吒風雲的淩厲神色,或是顧盼生輝的慵懶美意,無一不是神采奕奕般鮮明動人,又曾何時見過這般蒼白無力的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