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川十一冷笑一聲，正欲說話，卻被月長老拉住了袖子，老人悄悄附在她耳邊道，“青言年輕，入宮以來一直是由星長老所教授，想法舉止難免有偏差，莫要太和她較真。”
見她們倆耳語，青言的目光往下看了看委頓於地的漠離，一直冷淡的神情此刻才出現了一絲變化，她好不容易才衝破了密室的阻礙出來，沒想到看見的第一幕便是月長老和川十一在一旁，她從未見過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這般失控，聲淚俱下地哀求一個人，於是便躲在一旁偷聽，以她的靈力放在往日恐怕早就被發現，但那兩個人心思似乎都不在此處，沒有注意她一直在黑暗的角落裏，是以她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川十一此人非除不可。
若是川十一不死……漠離就無法活過來。
盡管她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其他曲折，否則月長老不會不忍心，隻是為了漠離，她不得不狠下心來，師傅一向教導她，不要對敵人心慈手軟。
“兩位敘舊可是夠久了啊，”青言環顧了一下四周，此刻戰事已經接近尾聲，隻怕片刻之後就會有人開始尋找川十一的下落，她知道不能夠再拖延，於是側了腦袋問月長老，“月長老，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言兒，你如何這般說話？”月長老皺起了眉，叱吒道，“十一是你的師姐！這世界上哪來同門相殘的道理？早知道你會如此，當初你入宮我就應該親自教導你！你不能明辨是非就算了，但是沒有愛人之心，如何稱作慧靈宮的弟子？徇私做事——你莫要辯解，你那些小心思如何逃得過我的眼睛？”
月長老的話說的如此直白，青言不過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姑娘，被點破了心思也有些難堪，卻隻是將頭扭向一邊不服氣道，“月長老要是如此想的話，那適才那幾十刀又如何下的去手？”
月長老被她的話語一噎，一時說不出話來，川十一倒是舒展了眉，笑，“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隻可惜還太小，思慮不夠穩重，若是今後多磨磨性子——恐怕也能幫的漠離許多。”
她早就將一切看在眼裏，背叛師門隻是一個幌子，青言對她咄咄逼人的態度原本就糾在漠離和她的過往這個結上。
“也難得十一你此刻還為漠離想的周全啊……”月長老長歎一聲，她也不願意犧牲川十一，但是雙星不可以同時隕落——十一卻是已經死了的。她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聲音卻有一絲顫抖，“你還有什麼願望麼？告訴師傅，能做的，我一定幫你都實現。”
“願望啊……”川十一閉眼偏頭想了想，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人麵容，微微笑了笑，“麻煩師傅告訴夜魅，就說楚肆就拜托他了，另外……不要告訴漠離我做了什麼。”
“最好，能讓他把我忘掉。”
她的聲音帶上了些倦意，或許這一世長長的跋涉在此刻才終於走到盡頭，她已經盡力，來生——如果還有來生，她不要再遇見他了。
匕首在月長老的指間晃動，卻始終失了準頭，青言見狀，又看見漠離的臉色蒼白下去，心裏一動，劈手奪過月長老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地對著六芒星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