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姑嫂(1 / 2)

“八姐也在這兒?”元秀和雲州進了殿,看到東平公主也在,不由一怔,見禮畢,都入了席,王氏含著笑打趣道:“你們姊妹今兒倒是心齊,前後腳都到了我這裏來,可是覷準了我這兒才做的梅子飲用了新製的法子?”

她說話間杏娘親自帶著小宮女呈上了三份卵白釉鬥彩描金牡丹瓷碗,碗中七分滿的梅子飲顏色比尋常製法更為鮮豔,色澤如血,裏麵飄著碎冰沫並一絲絲碧色的果肉,仔細看去卻是甜瓜。

眾人飲了一口,都讚了個好字。

王氏笑著道:“這法子是前兩天梅娘想到的,你們若是喜歡回頭抄一份送過去。”

“梅子飲自然是好的,不過五嫂說咱們會覷時機卻錯了。”元秀和東平都還沒接話,雲州公主卻淡淡的開口道,“隻要是跟著九姐過來,五嫂總是不會虧待的。”

她這麼一說,元秀雙眉微蹙了下,眉心之中攢動著怒氣,東平看了眼兩個妹妹,往常她都會圓場,今兒卻不想開口,隻繼續慢條斯理的舀著梅子飲咽下,一言不發,王氏麵上頓了一頓,微笑道:“十妹這是怪我上回說話重了些了,可要我說鄭家郎君卻也太衝動了些,西市那邊人來人往的,就是沒有張明珠上表彈劾,叫坊間議論了去,單他一個不要緊,至多被人說滎陽鄭氏教子不嚴,有失士族儀態,可那時候十妹你還在旁,如何能不被他牽累?無非一個胡人,他若是將人拖到了角落裏無人的地方,哪怕是活活打死了,那又如何?貞觀年間,太宗皇帝因徐州司戶參軍柳雄偽造隋時為官資曆,欲因前言處其罪死,戴胄的例子……”

王氏說的戴胄是本朝初年時能臣,性情耿直卻極俱才幹,且敢於犯顏直諫,貞觀初年時候,太宗皇帝為抑製自魏晉以來勢力龐大的士族,廣開科舉,收攬天下人才,同時選聘前朝官吏之中有才幹者入仕,那時候有名柳雄者在任徐州司戶參軍,偽造了前隋時的官資意圖求仕,哪知中途卻被發覺,因太宗皇帝早有言在先,但有偽造者不自首一律處死,而戴胄卻隻按律判其流刑,太宗皇帝因此怒叱其“賣獄”,而戴胄卻從容進諫道:“陛下當即殺之,非臣所及。既付所司,臣不敢虧法。”

王氏的意思很明白,她認為雲州公主全然是被鄭緯所累,若不是鄭緯在西市公然打人,而是略忍一忍,使侍衛將那胡兒虜到無人僻靜處,那時候便是打殺了,如今朝中也不至於為此爭論得一塌糊塗……

這種私刑在坊間雖然不多見,但在豪門大院之中卻不乏,至於宮闈那就更加難以說清楚了。

王氏此言倒也不無道理,實際上東平公主與元秀此刻心中都在暗暗點頭,然而雲州卻不肯叫皇後借此削了自己的顏麵,冷笑了一聲道:“原來五嫂也知道我冤枉?”

眼看這麼說下去,怕又要吵了起來,元秀皺了下眉,暗拉了一把東平公主,東平公主心裏有氣,斂了斂衣袖不作聲,元秀見狀,沉了臉,站起來就要告辭,卻不想這時候殿外有人進來稟告:“大家往這邊來了。”

知道豐淳這段時間都是住在蓬萊殿的,雲州和王氏之間氣氛這才鬆了下來,迎了豐淳進殿,看到三人,豐淳也有點驚訝:“怎麼都在這裏?”

“五哥如今與五嫂好了,見到妹妹們都覺得礙眼了。”東平與豐淳雖然是兄妹,但從小到大其實也沒見過幾麵,她的生母魏才人在憲宗皇帝時就不算太得意,在兄弟姊妹裏也格外的靜默些,此刻聽了豐淳的話隻是笑了一笑,雲州性.子倒是比她活潑,隻是才和王氏鬥了嘴,這會也默默無言,隻有元秀懶洋洋的打趣道,“我還是去終南山裏住了些日子呢,若是在宮裏時常見著五哥,五哥怕是更不要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