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隻手遮天(下)?(1 / 2)

“宮中朝上包括坊間都有傳聞——當初郭家與其時的西川節度使劉巡勾結意圖叛國,其時先帝正在著力打擊藩鎮,誰想到後族居然做出這等事來,然而念著文華太後並郭氏祖上於國有大功勞,因此最初的朝議許多人都支持隻誅郭守及其年長的諸子,其幼子並孫輩,包括老妻、已嫁諸女原是打算不追究的。”杜青棠神情有些飄渺,“然而最後是老夫力排眾議,堅決請求嚴懲,以警效尤,這才有了汾陽郡公嫡係一脈的生生斷絕!”

他看向了元秀,眼中有著隱約的狡黠之色,“貴主說不怨懟老夫,是因為老夫縱然有過被稱為隻手遮天的時候,卻到底不是那天那日,而貴主也不怨懟天日是因為天日都曾澤被於貴主……不過貴主若是知道,郭家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卻還會不會繼續不怨懟?”

然而杜青棠這次卻失望了,元秀連捧著茶碗的手都不曾顫抖一下,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潤喉,放下茶盞,這才神色淡然道:“本宮當初頭一次聽到這件事情,便知道郭家多半是有冤情的,國公這番試探卻是白費了心機。”

她說的心平氣和,甚至是理所當然。

杜青棠皺起眉。

元秀淡淡的道:“外祖郭氏乃是汾陽郡公嫡係血脈,早先還出過了本朝至今唯一的一位太皇太後,到了前朝先帝時,又出了本宮的母後,何況當時東宮有主,正是本宮胞兄!怎麼看,長安諸家,便是國公你勾結藩鎮,郭家也不會放著好好的後族榮耀不要,跑去和藩鎮聯手!況且郭家雖然以武興族,然而從肅宗皇帝起,軍權逐漸落入宦官之手,連皇家都不得不受此控製,又何況是郭家?再者,西川距離長安不說萬裏迢迢,這中間山高水長,另外西川與東川兩鎮,原本同屬一鎮,後來才分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郭家要與藩鎮勾結意圖不軌,為何放著隴右等離長安最近的藩鎮不選,去選劉巡?劉巡此人,在西川的根基說深,難道還深得過河北三鎮?換做了本宮,寧可投河北,一旦失敗,好歹還能留條命,選西川……那裏地形倒是易守難攻,可那也要人能去得了吧?”

當初,郭家與西川節度使勾結,其中有一份證據,就是郭守偷偷以重病、染疾、侍疾等理由,將原本活躍在長安的長子、長孫等,悄然安排前往西川,更在西川大量購買田地布帛,還私下裏對劉巡不住示好……正如元秀所言,當時郭守已經是當朝國丈,他的嫡親外孫,也方被立為東宮,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劉巡討好郭守,豈有郭守去討好劉巡的道理?

因此當時許多與郭守交好之人,欲為郭守辯護,在那些從欽差風塵仆仆從西川查抄來的證據麵前卻也無言以對。

“方才說貴主肖文華太後,如今老夫想著,倒有些想起憲宗皇帝了。”杜青棠似笑非笑,吩咐杜觀棋,“去點一爐香來醒神。”他對元秀解釋,“老夫年紀大了,如今又是暑時,精神難免不濟,還望貴主莫要計較。”

元秀看了眼轉入屏風後的杜觀棋:“國公還用精隻香?”

“老夫隻用精隻香。”杜青棠傲然道。

“本宮此問,卻是想起來燕小郎君曾經詢問過,為何國公獨愛此香。”元秀若有所思道,杜青棠眯了眯眼,淡笑著道:“貴主不必試探了,老夫絕對不會承認認識那廝的!”

元秀沒去理他,而是緩緩道:“母後去時,本宮才隻三歲,是以慚愧的是,若非留下畫卷,卻是連母後的容貌也記不清了,隻記得當時兄長抱著本宮哭得極是難過……不過國公想必也知道,本宮的乳母薛尚儀,說是乳母,其實也是本宮的乳母,並且昭賢太後在私下無人時,也會與本宮說一說本宮的母後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