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打定了主意要搗亂,任憑燕九懷如何挑釁,始終坐著八風不動,也不許杜拂日離開,如此糾纏到了秋十六娘卻不過眾人熱情,宣布片刻後複獻第二曲時,燕九懷忽然想到了一件:“公主今晚難不成打算在宮外過夜?此事不太好吧?若是平常也就罷了,最近聽說因為中宮的皇後殿下與韋華妃都有了身孕,如今六宮之務都被交給了公主處置,一夜不歸,恐怕六宮就要積壓下來許多事情。”
“燕小郎君身在坊間,對宮廷卻原來也是極為關心的?”元秀冷冷瞧了他一眼,燕九懷若無其事的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孟小斧乃我知交之弟,他瞧中的長嫂恰是公主近身侍者,我總要多多少少、關心一二。”
元秀冷笑道:“古話常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燕小郎君的知交怕是本宮身邊侍者嫁不得的,再說當初孟家小郎本也隻是玩笑之語,燕小郎君難不成還要趁機賴了上來不成?”
“公主這話說得可真讓人傷心!”燕小郎君一臉失望道。
杜拂日忽然開口:“燕郎你究竟有什麼事?”
“師兄,常言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如今師兄尚未為英雄,難道就打算效仿賀六第二了麼?”燕九懷立刻換了一副憊懶之態,斜著眼睛瞧他,撇著嘴角道,“門中之秘豈可讓外人得知?哪怕是公主殿下?”
元秀一臉怒容的瞪著他,杜拂日淡然道:“你幾時告訴夠我門中之秘?”
“我現在就打算告訴你,不過自然不能讓公主聽見!”燕九懷一本正經道。
杜拂日冷靜道:“你若是無事,還是回薛娘子那邊去罷。”
元秀差點沒叫了出來:“他剛才在大娘那邊?”
燕九懷朝她扮了個鬼臉,得意笑道:“你的大娘可是極喜歡我的,若是叫她能夠做主替你選駙馬,我看我這師兄未必比得上我得大娘喜歡。”
“你定然是設法哄騙了大娘去!”元秀怒道,“你這人當真是卑鄙無恥!”
燕九懷悠然笑道:“這話公主早便說給了我聽過,隻是公主到底還是奈何不了我,莫非當真是打著下降杜氏的主意?唉,不然你怎與他走在了一起?隻是聽說今上對杜氏可是很不喜歡的,公主你這麼做就不怕今上為難麼?堂堂公主總不至於與人私奔了罷?”
元秀忍無可忍,卻見杜拂日已經斂了麵上淡笑,指了指珠簾,平靜道:“出去!”
燕九懷笑容一僵,隨即轉為了悻悻之色,半晌才哼了一聲,卻當真走了出去。
元秀怒氣不減,對杜拂日道:“此人性情如此頑劣,聽說你們的師父燕俠為人重義任俠,如何會收下了他?”
“他是師父知交之子,其父臨終前托孤於師父,而且根骨奇佳,師父待他亦徒亦子,那時候師父尚未完全歸隱,常有人尋上門來欲投師學藝,師父煩不勝煩,便幹脆公然立誓說隻他一徒,再不單傳,世人都知師父言出必行,這才沒了人糾纏。”杜拂日慢慢說道,“後來因他重病,師父帶了他到長安尋醫,那時候叔父也正為我尋訪名師教導箭技,聽說劍南燕俠到來,便設計迫著師父破誓收下了我,師父為人重諾,雖然因此對叔父有所不滿,但並未因此遷怒於我,不過燕郎卻一直耿耿於懷,這也不能怪他,當年師父因事回劍南隱居,留下他獨自在長安,偏偏師父不許叔父插手他的事,一直流落坊間由秋十六娘撫養長大,難免跳脫不羈了些,但燕郎雖有小惡,大事上麵卻並不糊塗,方才他無禮處,還請貴主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