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郭十五郎(三)(1 / 3)

“如果是你十五舅舅,我雖然為他擔心,可如今宮變之事想必已經流傳天下,他要麼根本不會為了你而出手,要麼出手之時定然也會防著杜青棠與邱逢祥準備的謀算,到底郭家當年的暗子都留給了他,他既然能夠平安無事的到今日,還能夠幫助五郎保住儲君之位,足見已非當年。”薛娘子麵色凝重,正色道,“可是倘若不是十五哥,是賀夷簡的話,我卻要擔心了。”

元秀皺了皺眉,沉吟道:“賀夷簡縱然對我有心,可如今長安四十萬神策禁軍在,大娘請想,他又不是傻的,難道還打著從長安把我帶走的主意不成?如今可不是宮變的時候,杜青棠與邱逢祥一門心思的盯住了宮裏,沒工夫來管我一個公主。再者,賀之方尚且在世,他再怎麼寵愛賀夷簡,如今魏博到底還是他在說了算。賀夷簡就算糊塗了,他身邊總不可能沒一個清醒的。此外,賀夷簡若當真想要尚主,以他的身份,也可以直接上表請求,我想這會五哥被尊為了太上皇,長安震動,諸鎮都在蠢蠢欲動,杜青棠若是同意,也可以借此安撫河北,雖然我與五哥同母所出,但五哥這會在杜、邱的手裏,我又豈能不聽話?他又怎會放著好端端的法子不用,走這樣的偏門?”

薛娘子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隻想到了賀夷簡對你有意,卻未想到了賀之方的心思,這也不奇怪,你究竟沒有自己做過父母——賀之方統共就賀夷簡那麼一個郎君,對他自然是冀望極高,按我說這賀家六郎也是個極出色的郎君了,尤其對你戀慕極深,這一點,我站在了你這邊,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便是你對他無意,或者也不會下降於他,可自己家的女郎受到這樣出色的郎君的喜歡,咱們心裏總是得意的。但對賀之方來說難道是這樣麼?他辛苦養大的郎君,卻為旁人家的女郎神魂顛倒——九娘你說,賀夷簡性格驕傲,可對你時卻是極為容忍,他若隻是尋常人家的郎君倒也罷了,賀之方還要指望他將來執掌魏博,如今五郎被杜青棠與邱逢祥聯手廢棄之事河北哪裏有不知道的道理?你是五郎胞妹,又對賀夷簡影響極深,你若是下降了他,魏博遲早會被拖到了輔佐五郎重新登基、或者是與杜、邱為敵的一麵去!”

“賀之方當年為了節度使之位敢於弑叔殺兄戮弟,連年幼的子侄都不曾放過!可此人平生卻對杜青棠畏懼若虎,聽說他嚐言杜青棠在世一日,他一日不敢背叛長安——雖然那時候他傳這樣的話出來不無挑唆杜青棠與憲宗皇帝之意,但也足見他對杜青棠的忌憚!”薛娘子神色鄭重,“所以,即使他先前為著愛子的緣故,同意為賀夷簡上表請求尚主,但這會因著局勢的緣故,九娘你與杜青棠之間的仇怨,賀之方卻是怎麼也不敢讓你下降給賀夷簡了!”

“此人當年為了地位,不惜殺戮眾親,九娘以為,他既然反對賀夷簡尚主,但賀夷簡那性情,卻也是極難說話的,以賀之方的為人,會如何做?”薛娘子冷笑著道,“他一定會想辦法刺殺九娘!這種膽子,若非這等喪心病狂之人,還真拿不出來!”

元秀默默的聽著,到了這裏,微微搖頭:“大娘說的有理,可我想這些縱然是真的,也斷然不會是全部的真相。隻因我死對於長安來說意義不多,若不然杜青棠與邱逢祥早便可以取了我的性命去了!就算是說他們打算讓我死於河北之手,因此來對抗河北手中的……”她警覺的看了看四周,到底還隻是做了個口型不敢出聲。

薛娘子已經辨認出了“血詔”二字,頓時大吃一驚,差點站了起來,元秀對她擺了擺手,才繼續道:“可若隻是為了這樣一個借口,整個長安難道還怕尋不出來幾個河北或者其他藩鎮的探子來栽贓嗎?杜、邱兩人皆是深沉善忍之輩,他們的謀劃斷然沒有這樣簡單!”

“你說的是,但這兩人心思委實難以猜測。”薛娘子歎了口氣,正色道,“不過你十五舅舅未必會傷害你,若是河北之人,那可就難說了,因此既然是邱逢祥要你出宮,那麼你也隻能出去,隻是,邱逢祥派來的那個紀公公暗示得很有道理,此計不可能沒有杜青棠的影子,既然如此,你不如將杜拂日一起叫上!”

“邱逢祥能夠想到如此拉上杜青棠,杜青棠未必沒有這樣的預料,所以我如今隻擔心,杜青棠若是早已猜到我會叫上杜拂日,這叔侄兩個卻又打什麼主意?”元秀搖了一搖頭,忽然一皺眉,問道,“大娘,有一件事情,如今因昭賢太後已去,旁的人我想也難問到,便是五哥這會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因此我想問一問你或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