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拂日為杜留出謀劃策之時,邱逢祥也正皺著眉詢問麵前的內侍:“病了?”
紀公公躬著身,單看年紀,他比邱逢祥要長,但在邱逢祥麵前卻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聞言認真點了點頭:“老奴聽說之後立刻請了耿靜齋前去,據耿靜齋所言,阿家乃是邪風入體,又思慮過重,恐怕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
邱逢祥麵無表情道:“一時半會?一時半會是多久?”
“回邱監的話,耿、耿靜齋的原話,是阿家若是休養一個不經心,恐怕……恐怕是連笄禮也難參加了!”紀公公誠惶誠恐道。
“簡直胡說八道!”邱逢祥對此嗤之以鼻,冷笑著道,“阿家在宮中這許多年,身子骨兒素來都是康健的,咱家難道還不清楚?從小到大,阿家又病過幾回?偶然感了一次風寒,幾帖藥下去便就好了,如今到阿家的笄禮還有半個月光景,如何就好不了了?!當真可笑之極!”
紀公公苦著臉道:“老奴如何敢騙邱監?這是耿靜齋親口所言,老奴哪兒敢胡說?”
“蠢貨!”邱逢祥皺眉叱道,“耿靜齋說什麼你便聽什麼?他若是說咱家快死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著如何接掌咱家之權?”
“老奴不敢!”紀公公聞言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回道!
邱逢祥對於心腹在自己麵前依舊戰戰兢兢顯然也是習慣了,隻是哼了一聲,也未叫他起來,教訓道:“耿靜齋所斷病情無人懷疑,蓋因此人性情耿直,然而性情耿直之人,多忠誠於君上,咱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怎知道他不是幫著阿家說謊?”
“老奴相信耿靜齋,一則是因為其性情耿直,從無虛言;二則卻是因為耿靜齋在宮變之後唯一一回踏入珠鏡殿,還是因為郭霜病得厲害,阿家讓貼身宮女去尋了杜家十二郎求助,杜家十二郎親自出麵,帶了他去。”紀公公趴在地上並不敢起身,但卻依舊一句句的分辯著道,“老奴後來問過了珠鏡殿中之人,都道當日杜家十二郎帶了耿靜齋進殿,耿靜齋乃是被阿家身邊的大宮女采紫引去看病,而阿家親自在大殿上招呼了杜家十二郎,在看病時耿靜齋也未多言,況且那個時候,老奴也未去殿中傳話,阿家還不知道出宮為誘餌之事,所以老奴以為,耿靜齋便是願意幫助阿家說謊,阿家也不曾有這個機會告訴他,今兒一早,卻是老奴親自帶了耿靜齋前去的!老奴敢發誓,阿家確實病得厲害,整個人昏昏沉沉,聽采藍、采綠並薛尚儀所言,道是阿家前晚還好端端的,隻是與薛娘子說話後覺得乏了,便匆匆用了晚膳睡下,今兒一早,采藍與采綠進寢殿去服侍阿家起身,才發現阿家不知道什麼時候病倒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老奴聽說,先前郭霜病時也是寒熱入體,卻不知道是不是同處一殿沾染了病氣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