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老爺子堆積如山的衣物來到池塘邊,差點沒被熏死過去,花了一上午將所有的衣服洗得幹幹淨淨,染黑了半池水。結果老頭兒拿起拐杖就要敲他的腦袋,穆白抱頭鼠竄的同時,聽到對方說某件兩年多沒洗的衣服上滋生了某種小蟲子,結果雙黃蛋還沒來得及觀察,就被他謀殺了……
拿起藥鋤打算理一理藥圃,老頭兒涼涼道,你分得清哪些是藥哪些是雜草嗎?穆白不服氣,上輩子為了寫小說,他好歹也認真看過《本草綱目》,常用藥物還是看得出來的。再者,用腳趾頭想想,偌大一個藥圃裏,整整齊齊種著的總該是草藥,亂入的總該是雜草了吧?
當然,他笑眯眯地對雙黃蛋表示,自己出身貧寒,老家看不起大夫經常就自己弄一些草藥,一來二去也識得了不少。當然,他會繼續學習。
雙黃蛋吹了吹白胡子,指著一塊地方:“那個是什麼藥?”
穆白還真認識,立刻報出了名字,為了顯擺兩下,還說了說它的藥性。
雙黃蛋指了指更具體的一處:“那你知不知道,它們成片生長時,裏頭很容易長出一種叫做碧瑤的靈草?”
穆白看了看裏麵夾雜的幾根碧油油在風中招搖的狗尾巴狀雜草,沉默了一瞬,默默地放下了藥鋤。
喬殊蹬蹬蹬地跑過來,喊著“龔龔龔龔,肉……肉!”
穆白在藥廬外頭烤了許多肉,撒上孜然粉,香氣四溢。捧了一盤給不斷偷偷咽口水的老頭,雙黃蛋陰陽怪氣道:“喲,這麼快就等不及啦?要知道,你現在可是什麼本事都沒學到呢!要弄死了我你又頂不了事兒,知道教主會怎麼對付你嗎?”
穆白把盤子擱在案上,無奈道:“有一個人這麼對過你,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這麼對你。有很多人怕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你。”
說畢便轉身離開了。
老頭兒目光閃了閃,看了看熱氣騰騰的肉片,到底沒有動,任憑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不過從那以後,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對穆白好了一些。當然,依舊粗聲粗氣的,導致穆白常常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身上的寒毒依舊進展不大,從上輩子南宮想了無數辦法,卓巍也延請過無數名醫都束手無策可以看出,這實在是一種棘手的毒。風毒老怪長年浸淫毒藥,體內不知不覺便積累了許多毒素,再加上修煉寒凝掌,體內產生了一種極為奇特的寒毒,每每需要找人排毒才行。
而作為二道接受的穆白,連將毒素轉移都做不到。
雙黃蛋有時會幸災樂禍地說:“小子,老頭子解不了的毒,世上大約也沒人解得了了,所以呀,你也別算計老頭兒,到頭都是一場空喏!”
穆白一開始沒當回事,隻是認真地反駁自己並無此意,後來聽得久了,身上的寒毒又反複發作,不知不覺中,竟然慢慢地信了。
這麼一來,又不那麼想見南宮了。穆白想,或許一輩子讓他有個念想,覺得自己隻是到了別處也不錯。否則,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在他麵前,還是上輩子一直折磨他的毒,該會讓他更加難過吧?
好一陣壞一陣,有時候誤以為自己就要痊愈了,有時候幾乎覺得熬不到天明,寒來暑往,竟是幾年過去了。穆白抽高了一大截,人卻瘦的不行,每每讓人覺得他是被藥師虐待了。
這一天,天魔教罕見地來了一位客人。
來客人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向來神神秘秘的天魔教竟然會讓人進大本營,可是個稀罕事兒。
不久之後,雙黃蛋被教主召喚走了,一直到深夜才回來。穆白迷迷糊糊中被寒毒折騰醒,就聽到老爺子不斷地在翻身,偶爾重重地歎口氣,似有什麼難解的心事。
見到穆白醒來,老爺子點燃了蠟燭,先是又將穆白放到鍋裏“煮了煮”,待他的情況稍稍安定下來,突然問他:“白小子,照你看,老頭子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