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畢氣呼呼地走進了隔間,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穆白看著警惕地看過來的黑衣人,苦笑了一下。為首那人高難度地在麵無表情的情況下,生生讓穆白看出了高傲與不屑。

隨著送來的“試驗品”越來越多,隔間已經容不下了。又來了一隊人在藥廬旁邊用最快的速度起了一棟房子,一切從簡,隻是保證牆壁足夠厚。建成之後,同樣,一批又一批身上帶傷表情憤恨的人被送了進去。

老爺子很少管得上穆白了,每次匆匆地出來,草草地摸一摸他的脈,給他開個方子,告訴他用法,又急火火地走了。

不管從感情還是理智上,穆白都覺得老爺子雖然不為世俗理解,卻並不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不大可能真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壞事。但心底裏,又隱隱擔心,畢竟這會兒有人緊緊逼著,不知道他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守著的黑衣人更多了,穆白又不能光明正大地練功了。隻好白天拚命地學習老頭兒扔給他的心得,晚上偷偷地摸黑練習,時刻注意著別被人看出端倪。

雙黃蛋有時候也會給他指一些地方,讓他在氣血運行時著重注意。穆白按著他的指點疏離經絡,倒是又提高了一些效率。近來,寒毒的發作次數已經稍稍減少了。

這天,他將內力運行了幾周,體表冒出了大顆汗珠的同時,還泛出了絲絲涼氣。收了功法,摸著黑輕手輕腳地鑽進被窩,正要入眠時,轟地一聲,隔間的木門突然被大力撞開了。

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飛快地躥了過來,穆白看不太分明,隻是聽那聲音,竟是趕上自己目前最快的速度了!要知道,他的輕功可是直接受南宮清晏的指點,哪怕內力依舊不太深厚,無法持久,在短期內的速度卻恐怕比雙黃蛋還要更勝一籌!

來人腳步沉重,聽著一點也不像輕盈的樣子,沒想到卻可以達到這種恐怖的速度。

不過短短一瞬,一股腥風便到了麵前。穆白猛地在床上一個打滾,卡啦一聲,一道勁風襲來,對方的手直直地穿過他的枕頭,將大床穿出一個洞。一見獵物逃跑,對方喉間發出了一聲類似憤怒的咆哮,竟不顧尚未抽出的手,腦袋往床內側一湊,張嘴就咬向了穆白。

穆白雙腿用力一蹬,將來人蹬開,跳起來便要往外跑。哪知那人雖然笨拙,速度卻快到不可思議,很快彈了起來,攔在了他前頭。前後不過兩分鍾,兩人就在黑暗中過了十來招。對方似乎並不靠視覺辨別他所在的位置,穆白卻缺少戰鬥經驗,黑暗中又影響了他的發揮,更有“被咬被抓會不會傳染”的顧慮,一時間竟是手忙腳亂。

但他更不敢喊叫,眼下這種狀況,不會武的人分分鍾就會被撕了。若是有人進來看他完好無損,必然會起疑。當務之急,是最快地解決這個失控的“藥人”,然後立刻去找老爺子處理。

撈了根棍子才抵抗了兩下,就被對方嘎啦一聲折了。又將整個床都掀了過來,差點將穆白壓在底下。

更讓穆白焦急的,卻是前頭一聲嘶吼,加上現在鬧出的動靜極大,已經瞞不住人了。

門被踹開的瞬間,穆白一咬牙,鑽進了被整個掀過來的床後頭。這時候隻能寄期望於趕來的人給力一些,要不然,那藥人隔著床鋪給他一記“穿心爪”,他避都沒處避。

衝進來的有三人,速度及不上藥人,但藥人神智不清楚,被他們包抄著砰砰乓乓地打了一陣,有利刃砍入皮肉的聲音,也有受傷時的悶哼,有一人甚至被整個甩到穆白躲在後頭的床上,差點將他壓扁。

正自僵持不下,穆白又聽到一個極細微的聲音快速接近,接著當啷一聲,有刀劍出鞘聲響起,來人似乎出手極快,一陣淩厲的風聲過後,響起了噗通噗通二聲。

屋內的蠟燭點起,穆白從床板的縫隙中,看到一具身首分離的屍體。前頭的聲音,便是頭顱落下和身體撲地的聲音。

來人正是這一撥值班黑衣人的頭子。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淩亂的屋裏,又看了看匆匆趕來的藥師,吩咐人將這兒收拾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