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楔子(1 / 1)

慶元十二年二月,盛安王朝睿禎文帝嚴寧駕崩,卻因其身體孱弱,未留子嗣,而致皇位被豺狼們虎視眈眈。以文帝的皇叔嚴祥為首的一幫亂黨竟在其屍骨未寒之時不顧王法昭昭,發動叛亂,帶兵逼宮,還圈禁了前來護宮的先帝五弟齊王嚴釋和六弟宣王嚴冽。眼見這架勢,是要直闖到太後的慈靈宮,搶奪她為死去的兒子守護著的玉璽。

而正在此時,宮外傳來密報,崇明、白炙兩大鄰國頻頻暗會,似有聯手共除盛安之意,隻是苦於師出無名,所以暫時按兵未動。可如此形勢看來,發兵攻打內患重重的盛安隻是時間問題,如此強大的誘惑,即使惹得一身腥,誰又不想分杯羹。眼瞅著內憂外患接踵而至,皇都靖京的百姓思慮著也該收拾收拾家當,看看能否去遠些的小國避避禍難時,一道昭告天下的皇榜讓眾人都消了逃難的念頭。一時間風雲變幻,天地換顏。這是為何?

“這是為何?各位看官且待我細細說來。”靖京城門邊的祥泰酒樓裏,說書人王二一臉神秘地衝著興致高昂的客人們吆喝著,卻沒見他說出下文,眾人不明所以。倒是一二個熟客,就樂嗬著揶揄王二:“二愣子,甭得瑟了,不就是要賞錢麼,喏,給你便是,快快說來。”說著,扔了兩塊碎銀進了王二麵前的空茶碗。王二也是個見好就收的機靈人兒,捋捋下巴上的山羊須,終於賣弄似地開了金口。

“因為啊——”王二拖了長長的尾音,直到聽書的客人恨不得一記眼刀子甩來之時,才嘿嘿一笑,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咱們的修羅戰神定安王回來了。”

“啊!”人群中發出驚呼,“是那被封為鎮邊撫遠大將軍的定安王,先帝的同母胞弟,回來了?”“可不是麼。”

“定安王,嚴魑,聽他的封號便可知此人對我盛安王朝的定國安邦之功,因其武功高強,每每不顧生死身先士卒,往往手起刀落間,敵軍領帥都招架不支,成了他刀下亡魂。所到之處,盛安軍隊皆戰無不勝,而被百姓奉為修羅戰神。此次回來就是救黎民於水火啊。”

“可是。。”一名聽客正欲辯駁,王二卻接了他的話頭。“可是,七年前,也就是先帝睿禎文帝即位第二年,便因一女子鬧得兄弟決裂,先帝曾明下聖旨,定安王嚴魑,意圖謀亂,念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且有悔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逐出靖京,有其在位一日,定安王就得鎮守邊疆,將功折罪,不得靠近靖京一步。如今先帝已去,便是不在位了,定安王自然能回來。”

“可是。。”又有一聽客欲言又止。王二又接下話頭:“可是,定安王當初以謀亂之罪被驅逐出靖京,如今在內憂外患之時回來,到底是拯救蒼生,還是乘亂奪位,誰都說不準是不是?”聽客們搗蒜似地齊齊點頭。

“你們這些個不通氣的,外頭已經變天了都不知,也不怕將你們齊齊活捉了去吃牢飯。”

“王二,別賣關子了,快說。”

“定安王一回京,便得左丞相陸道卿城門相迎,以護太後禦駕為由,將叛亂的皇叔嚴祥一幹人等統統押入死牢,連夜審問,審出了同謀右丞相劉寬,和朝廷裏紮根許久的劉氏門生一黨的官僚,殺的殺,關的關,最後給嚴祥那老賊賜了毒酒,把劉寬淩遲處死,一眾家眷男的貶為苦役,女的貶為官妓了才作數。”

“那先帝的舊妃麗妃呢?”

“那劉寬的長女?”

“也同罪連坐,貶去成了官妓,這會兒子怕是正在軍營裏和男人們快活呢。”

“這這這。畢竟是先帝的嬪妃,也忒狠毒了些吧。”

“誰叫她生不逢時,有個叛國的父親呢。”

“定安王也曾涉及謀亂。。”

“啊呸,說話仔細著些,嚴祥一除,太後就拿出了傳國玉璽和先帝遺詔。”

“先帝有遺詔?那怎麼太後不早早拿出。”

“奸賊未除,早早拿出遺詔隻會讓太後早被謀害。如今拿出來,是為了給新帝正名。”

“新帝?”

“先帝遺詔: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安王嚴魑,定國安邦,居功至偉,因朕私心多慮,引兄弟嫌隙,誤以定安王謀反,實則累定安王之英名。七年誤會,今請天下百姓為證,就此一筆勾銷。朕膝下無子,遂傳位胞弟定安王嚴魑,願朝臣輔佐,萬民歸心。欽此。新帝啊,再過幾日便要登基了。”

“原來如此。”人群在驚歎中散去,大夥是要拾掇拾掇,慶賀躲過戰亂,也慶賀眾心所向的戰神真的是清白的,即將成為他們給依靠的皇。

慶元十二年三月,群臣尊遺詔,擁定安王嚴魑為帝,號辰,改年號慶元為泰元。

泰安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那個強勢霸道的嚴魑終於還是回來了。陸茗歡常常會想,若是當初自己從未遇見過嚴魑,那她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個全然不同的麵貌。

可這世上沒有“若是”,那個偏執如狂的男子,注定是自己一生的浩劫,自己逃離他七年,卻逃離不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