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辰悶悶不樂地吃完唐蒔伊做得午飯，借口到廚房洗碗，扯著楊期瞳一同把碗筷收拾幹淨。
唐蒔伊用麵巾紙擦了擦嘴，咂咂嘴算是同意了。就算他不同意楊元辰也會這樣做。
“阿瞳，我要是真的喜歡男人怎麼辦？”楊元辰盯著那個洗碗機，眼底滿是迷漫與不安，就算他不在乎楊文晏但是他不得不在乎陶姿沐——這始終是個梗。
“哥，別告訴我你喜歡那小子。”楊期瞳用開玩笑的語氣嘲弄著楊元辰，“那種人你真的玩不起，會後悔的。你還是安安心心找個小女人過日子吧，爸知道你喜歡男的指不定吐血歸天，至於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多喜愛你，突發心髒病倒是真的。”
“可是好久都沒有人這樣對待我了，在30年裏，也就他這樣對我窮追猛打。”楊元辰甩甩頭，喃喃自語。
“你現實點，明白一下你們年齡相差10歲，爸的一老朋友兒子就那麼大。再說了，這人一看就是那種浮誇的類型，可以說命犯桃花孽緣不斷。同性戀之間的愛情我倒沒見過，隻見過那一夜 情的性 欲，玩完什麼也沒有——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估計把你是一個人太久，寂寞了，麵對一點點好感就故以為是愛情，殊不知天底下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愛情。”楊期瞳語氣有些滄桑，就仿佛看透了一切。
“哦，”楊元辰靈動的眸子骨碌碌地轉著，“你是不是被甩過啊，難得說出那麼有哲理的話？”
楊期瞳尷尬地咳嗽幾聲：“別太看不起我，好歹我也不是之前的毛小子了。”
楊元辰拉長音“哦”了一聲，楊期瞳眸子狠狠瞅著他。
“聊什麼呢？”唐蒔伊支手靠在門框上，劉海過眉已經有點長了，這讓楊元辰想起當初唐蒔伊第一次碰見他那輕挑的樣子。
那時候好生惹人招恨。現在也差不多。
“哎，哥。”楊期瞳被楊元辰用手拉著，腦袋直直撞上唐蒔伊的胸膛，那硬邦邦的肌肉咯得他腦袋生疼。
楊元辰麵不改色：“阿瞳晚上和我睡覺，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睡覺過了。”
“哥，都多大了。”楊期瞳嚷嚷，“你先放開我，我要去公司，還有你得和我去解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然我不好上位有人服啊。”
楊元辰一想也是，索性把手鬆開；害得楊期瞳因為慣性原因狠狠向後摔去，腦袋磕了一個包，疼得倒吸一口氣。
唐蒔伊給他搭了個手，看見楊元辰沒有一絲愧疚。
目光淡淡掃過楊元辰，唐蒔伊轉身回到書房，這間小小的屋子顯得那樣擁擠。
書櫃上一台精致的單反照相機。貌似這個角落沒有那麼的引人注目，沒有打掃的地方安靜地布著一層灰。
唐蒔伊也是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地方，畢竟這是一個盲區。伸出手把相機拿下來，唐蒔伊吹了吹上麵的灰塵，這個型號倒是挺老的。
搗鼓了一會，發現還能打開，唐蒔伊有些興奮地跳出照片出來看。一張張照片拍的角度很好，景物，動物，還有人物——
那個女人笑靨如花，抱著琵琶一襲素衣，好一副“縷衣檀板無顏色，一曲當時動君王”的畫麵。
妒忌嗎？唐蒔伊搖搖頭，才發現那塊苦苦支撐的電池還是顯示電量過低。
要是楊元辰當初學攝影一定還有備用電池。唐蒔伊抱著僥幸地心理在書櫃抽屜找到了那塊靜靜躺著的電池。
裝上電池，唐蒔伊繼續翻看照片，關於那個女人的照片很多，卻沒有導出來印成相片。唐蒔伊不厭其煩地翻看著，直到發現一個清瘦的身影。
不知道誰拍的，上麵的背影顯得很孤獨。碼頭上那個下巴尖得看不出人形的青年，皮膚慘白得透露出一種病態，倆隻眼睛暗淡無光，就像是擺設一樣；蓬亂的頭發任風吹著，嘴角牽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似苦笑又似嘲諷，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太陽日落西山，刺眼的餘暉給人物塑造了淒涼的感覺。
唐蒔伊不懂攝影，卻覺得這張照片很醜。
接下來有之前這個女子和這個男人的合影，也有獨影——最後一章照片是男人抱著骨灰盒傻笑。
唐蒔伊心裏很清楚照片上的男人是楊元辰，那個女人也就是化成骨灰的季婭。可是他想過楊元辰很多樣子，唯獨沒有想過是這樣的一個樣子——本該英俊清秀的麵孔卻因為過分消瘦而滑稽可笑。
反正都化成了灰最後誰也不認得誰。不是嗎？死人還用什麼來懷緬？更何況季婭還是楊元辰間接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