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商隊一行人整理好行裝便繼續出發,江雲走在商隊中,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一名小男孩,身著一件大厚棉衣,外麵襯著一件棉坎肩,裹得十分嚴實。手裏還舉著一個大包裹,似是因為包裹過於沉重,男孩走路搖搖晃晃,仿若喝多了一般。旁邊一名中年男子本想從小男孩手裏接過包裹,但小男孩卻抓的死死的,臉上還露出不屈的表情。
中年男子啞然一笑問道:“這麼沉的東西你難道要拿到幽州嗎?我們可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呢!”小男孩用力搖了搖頭,用稚嫩的嗓音道:“我拿的動的!爹爹說過,男兒要有誌氣!我自己可以拿的動!”
中年男子聞言微微搖了搖頭,微笑道:“好好,你自己拿,要是累了的話再叫我,雖然你爹說過男兒要有誌氣,但光有誌氣不行,還要學會變通”言罷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走到一旁去了。
江雲走到小男孩身邊問道:“你家裏人呢?你年齡這麼小居然也到遠處去置辦貨物嗎?”小男孩瞪了江雲一眼道:“我已經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江雲微笑的搖了搖頭,抱拳道:“不好意思”
小男孩邊搖晃向前行邊撇嘴道:“我家裏人都死了,隻剩我跟爺爺二人,爺爺年歲已大,我便幫他置辦貨物,不允許嗎?”江雲擺了擺手道:“當然允許,有誌不在年高嘛”小男孩聞言臉露得意道:“這還差不多!”旋即不再理會江雲,在他看來江雲個頭不高,身形單薄,不似厲害之人,反倒像那讀聖賢、求功名的秀才。
那名拄著拐杖的老者走到小男孩身邊拍了小男孩腦袋一下道:“小然,不得無禮!快去給大哥哥道歉”名叫小然的男孩摸了摸腦袋,走到江雲身前鞠了一躬道:“對不起”江雲微微搖頭道:“無妨”老者走到小男孩身後對著腦袋又是一下,氣道:“你個小兔崽子,讓你道歉,你鞠什麼躬!”
小然撇嘴道:“戚,弱不禁風還想讓我道歉,門都沒有”言罷對著江雲做了個鬼臉,抱著貨物跑到一邊去。
老者還待再追,江雲伸手攔住道:“唉,老先生莫要動氣”老者呼著氣道:“這小兔崽子,少俠不好意思,老朽這小孫子太過淘氣,不懂得禮法,回頭我好好教訓他”
江雲搖了搖頭道:“無妨,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向請教下老先生”老者揮了揮手道:“少俠言重了,何事少俠問吧,老朽定知無不言”
江雲聞言點了點頭道:“請問老先生,這小然的爹娘究竟是…”老者聞言慨然一歎道:“唉,不瞞你說,我這小孫子之所以如此淘氣便是因為這件事,我蕭家在冬芳村雖算不上大戶人家,日子過的卻也舒適,豈知一年前那冬日之花出現異變之後,我兒與兒媳在外出變賣冬日之花,回來時遇到馬賊,我兒身中一箭,不幸去了,兒媳也隨我兒一起…唉”
言罷老者擦了擦眼角,江雲抱拳躬身道:“抱歉,提起老先生傷心事”老者揮了揮手道:“無妨,自那以後,我便帶著我這小孫子離開冬芳村,待到春天再回去”
江雲問道:“難道當地沒有官府管理這事嗎?”老者聞言咬牙道:“什麼官府,就是一幫老百姓的蛀蟲,與洛陽、長安這些大城不同,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官府根本就不拿我們當回事,更不要提來查這冬日之花的事了!”
江雲搖頭一歎,暗道‘沒成想盛世卻也有這等目中無人的官僚’。
正言語間,突然前方人馬停了下來,江雲與老者對視一眼,不知出了何事,老者對江雲小聲道:“老朽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少俠您請便”江雲點了點頭,老者拄著拐杖快走兩步趕上前麵的商隊,江雲默默站在大隊人馬身後,向前看去。
卻是一幫馬賊,約數十人,人人身著木甲,手持尖刀。領頭的人一頭亂蓬長發,身材極為健壯,騎在馬上不停晃蕩,看著商隊人馬仿若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老者開口大聲問道:“前麵各位大爺,小老兒們沒什麼來源,一年到頭兒就靠這些貨存活,望您各位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那馬賊領頭哈哈一笑,持刀指向天,大聲吼道:“放過你們?誰放過我們!老頭兒,你也知道,快過年了,我們山上還好幾百張嘴等著呢,總不能讓我一點兒收獲都沒有的回去吧,這也對不起我們兄弟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