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畫歎口氣:“這阿牛隻是一介農夫,將他帶回也隻是為了問清應央掌門究竟發生了何事。因他這幾月對掌門十分照拂,做為感謝,我便問他可有什麼願望,哪成想他竟要拜入清嶽為徒。我這話已經說出去了,沒有收回的道理,隻得將他收入門下。可以他這姿質,別說修仙了,便是字也識不得幾個,如何有用?倒不是我嫌棄他,若是太平之世,將他收入門下,在瑤琴山上領個閑差,保他一生平安無虞自無話說,可是這清嶽現下這般情形,多少弟子命喪黃泉,他跟著我們,若是發生大戰,第一個死的就是他。你帶著他去除妖,讓他清楚認識到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興許他這拜師修仙的念頭就消了。你再尋一處繁華城鎮將他安置了,也算對他有個交待。”
祈崆點點頭:“也好。不過現下眾弟子死的死,散的散,這時能有人願意拜入清嶽,也是難得。若他能經受住考驗留下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沐畫複又深深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不再說話。
釋心以小貓之態窩在祈崆懷裏,聽著兩人對話,這才明白那阿牛是怎麼將那一身妃色衣裳穿上了身。
祈崆從沐畫處出來,與夙葭及十名弟子會合,便準備出發。
臨行前將釋心交到一名弟子手中道:“這是掌門之前所養的黑貓,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它。”
那弟子一聽是掌門之寵,戰戰兢兢將釋心接過,當寶貝一般捧在懷裏。
等得祈崆等人離開後,那弟子將黑貓抱到他的營帳,將她放在軟墊上,轉身出門準備貓食,端著食物再回來時,那黑貓已經沒了蹤影。
釋心離了營帳便化出人形,望著祈崆等人離去的方向猶豫起來。
沐畫向眾人展示了丁虹居士的書信,信中對那妖魔描述道,那妖魔常在一陣颶風後以一小兒姿態出現,殘暴且十分貪食,常常一夜之間便食下數十人,令周遭百姓驚恐不已。
釋心曾與人參打過一個照麵,知道人參離開了妖域,根據這信上的描述,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大肆食人的妖魔就是猙獸人參。
若是人參,釋心與他曾交過手,知道他的可怕,祈崆和夙葭未必是他的對手,這一行人恐怕有一個算一個,皆是有去無回。
釋心轉身看了一眼遠處那封閉的巨大水球,下了決定,飛上天空,朝著祈崆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兩日後,祈崆與夙葭抵達立於邱山腳附近的城鎮。
這城鎮的規模頗大,看得出來曾經也是一個繁華熱鬧的重鎮,然而此刻寬敞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戶戶門窗緊閉,無數紙錢被風卷得漫天飄散,空氣中彌漫著冷清詭異之氣。
祈崆帶著眾人穿梭了大半城鎮,未見著一個行人。
一名弟子道:“難不成我們來晚了,這城裏的人已全都進了那妖魔之腹?”
夙葭道:“不能再耽擱了,我們還是先去找丁虹居士吧。”
祈崆點頭道:“好,信上言丁虹居士便在邱山上的道觀裏修行,我們現在就過去。”
當下眾人再次禦劍而起,向不遠處的邱山飛去。
當他們禦劍離開城鎮的時候,釋心也正好趕到,在這城中落下腳來。祈崆等人可能察覺不出來,可釋心一進入此城,便嗅到了濃重的凶獸氣息,正是人參的。
如她一類的凶獸都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的氣息,不會這麼張揚。而人參在此處如此不掩氣息,張揚行事,分明已是將此城當成了自己的食堂,有恃無恐。
這城中四處彌漫著人參的氣息,一時之間,釋心也無法追蹤到人參的具體位置。
她騰空而起,向那邱山飛去。
祈崆在山上一間道觀落地,道觀大門敞開,連看門的道童都沒有。
祈崆喚了幾聲,無人應答,踏步進入,發現整個道觀內空無一人,並且道觀內石柱傾倒,器物淩亂一地,分明是一副不久之前發生過激烈打鬥的情形,但詭異的是,無論牆上還是地上,一絲血跡也看不到。
祈崆命眾人散開,尋找線索,看著阿牛也要隨眾人散開,叫住他道:“阿牛,你不必去了,呆在我身邊就好。”
一柱香的時間後,眾人陸陸續續回來,都言沒有發現。這時一名弟子的聲音從後院傳出來:“你們快來,我找到一個活人。”
眾人一聽立即趕了過去,便見一間廡室內,一個看上去隻有十歲模樣的小道童縮在最深處的角落裏,望著突然出現的眾人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