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再沒有聲音傳出,看起來似乎人已經走了。
釋心這才起身推開門,果然外麵已經沒有了人。她抬頭看了一眼籠罩在宮殿上方的結界,眼神暗淡了下去。
顏不語帶著妖域眾魔開始四處征戰,釋心則縮在魔宮一角,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偶爾她能從女奴閑聊時的話語中聽到一兩句消息,講的都是他如何大殺四方,打得那些來征剿的天兵天將們潰不成軍。
曾經被自卑、痛苦、陰暗折磨的人已經不複存在,現在的顏不語就是一個滿懷雄霸之心的魔族至尊。
這日,釋心如往常一般懶洋洋地趴在花園裏曬太陽。
自從妖域封印被打開後,妖域再不是灰蒙蒙的一片,而是分了日夜,有了陰陽。白天陽光照射下來,一片明媚,夜裏抬頭可見月輪星幕。這大概是這段時間,讓她唯一能舒心些的變化吧。
陽光曬得她有些困乏,迷糊之時,她聽到遠處的女奴們正在聊天。
那些女奴並不知道她有著過人的聽力,即使聲音壓得極低,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聽說共山一役,尊上把天上的什麼三什麼壇元帥之一都給殺了。可威風,可厲害了,等得尊上將天界占了,你說我們會不會搬到天上去住?”
“哇,我自出生起還沒離開過妖域,聽說天界金碧輝煌,連花草都是發光的,可好看了,要是真能住到天上去,這輩子值了。”
釋心聽著那幾個心思無邪的小女奴聊天,覺得有些好笑。這批女奴都是顏不語重新挑進魔宮的,並不知道顏不語此前每三天殺一批女奴是一副怎樣殘忍的情景,如果她們知道,定不會覺得他威風厲害,恐怕隻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要渾身顫抖,涕淚肆流了。
釋心又聽了幾句小女奴們沒營養的話,便想封住耳朵,借著大好陽光好好睡一覺,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奴道:“對了,我聽說一件奇事,那些對抗尊上的天界兵將之中,居然有一個魔將。你們說,奇不奇怪,你說那魔將不歸附尊上,卻幫著那幫神仙除魔,是什麼道理?那人是不是傻啊!”
另一名女奴道:“我聽說那個魔將可是個魔神,厲害得很,之前是個仙神,後來不知怎的墮了魔,大概還把自己當神仙呢吧。”
兩名女奴正聊得興起,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抬眼一看,嚇得立即跪下:“夫人,夫人你怎麼起了?”
釋心冷著臉道:“說詳細一點。”
“啊?夫人指什麼?”
“魔神。”
“這個,這個,就是尊上遇著個魔神,那魔神十分厲害,將尊上大軍行進的腳步擋在盧其山外,不過那魔神也沒撈到好處,聽說被尊上打傷了,已經好幾日未曾現身戰場了。”
釋心聽聞此話,克製不住情緒,立即向天上衝去,重重撞向那結界,力道之大,整個宮殿都搖晃起來,那些女奴立即跪下:“夫人,你別這樣,夫人,請你住手,快住手啊!”
釋心根本聽不下去她們的話,一次一次地撞向結界,力量在結界內震蕩,將宮殿的柱梁都震塌了下來。
女奴們看著仿佛經曆了一場大地震的宮殿,徹底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她們被挑來伺候眼前的這個女人,隻知道她不愛說話,也不苛刻,每天就懶洋洋地趴在院子裏曬太陽,看上去很溫順的模樣,哪想到發起瘋來竟是這麼可怕。
片刻之後,整個宮殿都成了一片廢域,女奴們嚇得抱成一團縮在角落。終於,結界被撞出了一個裂口,釋心頭也不回地從那裂口中飛了出去。
封印解開,覆海不複存在,釋心很容易地就從界道離開了妖域。
飛出地麵的一刻,釋心看清眼前的一切,完會不敢相信眼前的廢墟是曾經一度輝煌無比的清嶽九山一百二十七陸。
就算是被顏不語統製下最糟糕的時候,都沒有現在看起來糟糕。九山已經隻剩下一堆碎石泥塵,連土丘都稱不上,懸浮著的大大小小的浮陸蕩然無存,隻有一堆漂浮的灰塵,海域廣闊的外海則成為一道巨大黑色的深溝,再沒有一滴海水流淌。
釋心一直知道封印解開後,清嶽必然毀滅,然而沒想到直麵時,畫麵是這樣震撼。
當初落雨成海,積塵成嶽的清嶽山川,徹底不覆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