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嚴厲到非打即罵的程度……記得有一次，大概在他六歲時，我偶然經過霞飛殿，卻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在霞飛殿的門口。那是大冬天，下著鵝毛大雪，那孩子身上已經覆上了一層雪。我走近一看，竟然是莫憶。他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看到我也隻是瞟了一眼，繼續跪著。我讓他起來，他搖搖頭不肯。我實在心疼，於是便去了霞飛殿想向瑩芳儀求情，哪知……哪知瑩芳儀說，莫憶背書沒有背出來，這是他應受的懲罰。我說孩子這麼小，大冷天的會生病，瑩芳儀卻是笑笑，說道：‘若是婉芳儀娘娘心疼就把他帶回泊陽宮吧，這樣的廢物，本宮還不想要呢！’”林楚楚苦笑著搖搖頭，“從那一刻起我就覺得這個孩子太可憐了。看到他我就會想到慕冉，所以當時我決定，不能讓他這麼一直在雪地裏跪下去。我出了霞飛殿，此時的徐莫憶已經暈了過去。於是我讓人將他送到泊陽宮，沒想到一會兒他就開始發燒，我忙請禦醫過來，禦醫說是風寒。折騰了一夜，終於退了燒。他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我時微微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沉寂。他不肯在泊陽宮多待，當天就跑回了霞飛殿，聽說那夜，他被瑩芳儀打的很慘。”
“為什麼瑩芳儀要這樣對他？”蘇慕雪覺得徐莫憶很可憐，難怪他說話這麼低聲低氣，唉……
“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兒子吧……”林楚楚抿了一口茶，“莫憶的存在，時刻提醒著瑩芳儀，自己的親生兒子死了，說是‘莫憶’，其實……適得其反。瑩芳儀把她所有的期望還有所有的忿恨都加到莫憶的身上，讓這個孩子的童年過的太辛苦……”
“那麼徐莫憶就沒有反抗過嗎？”
“反抗？當年他是一個棄嬰，若不是皇上命人去宮外找個孩子正巧找到了他，那麼現在他早就是一縷幽魂了。這樣的命運，就看他自己了……”
林楚楚和蘇慕雪都沒有說話，兩人陷入久久的沉默中。
許久，蘇慕雪開口道，“母妃是不是很喜歡徐莫憶？”
“是啊，”林楚楚歎道，“我把他當自己的孩子看，讓他同慕冉一同玩耍，慕冉有什麼我幾乎都會給他備一份，漸漸地他也對我不再設防，喜歡來這泊陽宮……雖然現在長大了的他一表人才了，但是瑩芳儀還是對他不滿意，他也很怕瑩芳儀，從小就養成了膽小的性子。這個孩子，我隻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不要被卷入他們上一輩的是非中去。”
蘇慕雪點點頭，不可置否。
“瞧我，怎麼說的這麼沉重，慕雪，你去休息會兒，待會兒我讓素素叫你去參見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