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岫的步子忽然頓住,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傘,沉默半晌才回他的話。
“是,我們的仇人,都是皇上。他殺了你,也殺了我。”
尹謙聽了,不僅沒有怯意,反倒是一派輕鬆地冷笑一聲:“可算是知道仇人是誰了。”
“你不怕麼?”雲輕岫問他:“那可是皇上,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國師在側,道行高深得行。”
尹謙輕笑一聲,說:“我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你且放心,我定會殺了他,為你我報仇血恨。”
雲輕岫聽罷,一咬牙,說:“好,那我幫你,一定殺了他。”
回到藥鋪,卻見巷口停了一輛華貴的馬車,走到藥鋪門前,就見著一位穿著披風,輕紗覆麵的女子正在敲藥鋪的門。前兩日在門前嚼雲輕岫舌根子的婦人在一旁勸她:“這位小姐,別敲了,這店根本就是騙人的,裏頭看店的姑娘壓根就不是個正經人,我們街坊鄰居的,還能不知道嗎?”
那小姐充耳不聞,依舊不急不緩地敲著門。扶著小姐的丫鬟轉頭回了句話說:“大嫂子,您別勸了,我家小姐是鐵了心,不見著掌櫃的是不會回去的。”
說話間,瞧見了正走來的雲輕岫,見她通身氣派與這簡陋小巷格格不入,便定睛將她打量了一番,問那婦人:“大嫂子,那人是誰?”
那婦人轉頭一見雲輕岫,就立刻拉了下臉來,沒好氣地說:“就是那個不規矩的。”
說完,轉身就走,像是生怕雲輕岫走近前來,會沾她一身髒似的。
那小姐也不再敲門,轉身瞧了雲輕岫一眼,福了福身,問:“姑娘可是這裏的店家?”
雲輕岫點了點頭:“正是。”
雲輕岫上前開了店門,請那小姐進去坐了,將傘撐開放在角落,摘了麵紗坐到了櫃台前。
那小姐身邊的丫鬟見了她的容貌,露出了幾許訝然之色。心想:這姑娘生得好漂亮,難怪這巷子裏住的夫人會說這看店的姑娘不規矩。生成般模樣,還坐堂看店,怎能不招來妒者閑話?
那小姐卻隻是多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在意她的容貌,隻問:“聽聞姑娘此處有奇藥,不知此話當真?”
雲輕岫說:“當真。”
那小姐又抬了頭,看了她一眼,有些激動地說:“小女子想向姑娘求一味藥,不知姑娘店中可有?”
“敢問姑娘所求何藥?”雲輕岫問。
那小姐欲言又止,衝身旁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上前把藥鋪大門掩上,回到小姐身邊。
關了門,那小姐才褪了披風,解了麵紗,露出一張清秀蒼白的麵孔。她說:“實不相瞞,小女子患的是心病,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身旁丫鬟聽了這話,無奈地歎了一聲。不待雲輕岫細問,那小姐便將事情的始末緩緩道來。
小姐姓吳,是京城一戶大戶人家的女兒,自小與表兄青梅竹馬,自情竇初開之後,便心係於他。可她那表哥乃是官宦之家,大她數歲,不待她長成,便早早與父親同僚之女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