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陽摸出電話下意識地想要告訴寒熠辰淩欣的情況,蒼翊見他拿出手機也沒有阻止,隻是望著手中的煙蒂出神,可是當沈奕陽的手指就要將電話撥出去的時候驀然停頓住了,嘴唇幾不可見地顫了顫最後輕輕呼出一口體內的濁氣,任由手機進入了休眠也沒有將電話撥打出去。
“大概在墓碑那裏是吧,我去看看,要是願意的話,你也可以來,嫂子並不像表麵上的那般討厭你,隻是平時的你太凶了而已。”這句話要是放在往常來說的話,肯定會讓蒼翊和沈奕陽兩人不分場合時間的比劃兩下,但是現在兩人都沒有了那種比劃的心情,腳步有些沉重地踩踏著寒熠辰特地讓人留出來的用青石磚塊鋪出來蜿蜒向遠方的小路。
青石磚塊小路四通八達,兩塊青石磚塊之間相隔的縫隙不大,借著周圍的燈線可以看到那縫隙當中也盛開了不知名的小花在風中搖曳著身軀,盛情的釋放開自己的美,淡淡的淺紫色點綴在眾多淺粉或者深粉之間別有一番風情的味道,混著薔薇傳來的濃鬱香味讓沈奕陽和蒼翊這兩個常年奔走在血口刀尖上的人難得鬆下了心,步子雖然還是有少許的沉重卻和剛才比起來要輕快的許多。
聽到身後傳來皮鞋和青石磚塊相觸碰的聲響,淩欣並沒有回頭去看是誰,而是眼睫微顫凝聚著淡淡的霜色被遠處熾白的燈線下有種無言的傷感,冰白的肌膚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條條青色的血管以及那墓碑上的字體,鴉色長發被淩欣隨意鬆鬆垮垮的編成了一股大辮子垂在身側,徒留幾縷秀發在隨風飄揚著,身上的長裙就這樣隨意自然的散落在鋪滿了各色花瓣的地上,上麵零星點了幾朵盛開到了極致的薔薇花瓣,一如—
淩欣現在強撐著的生命,是不是也就像這開放到了極致的薔薇花朵一般,等到將自己最美好的繁華盛放過後便塵歸塵,土歸土?
胸前綴著的古玉也在熾白光線中閃爍著讓人幾不可察覺的淺紅,很淡轉瞬即逝,縱使沈奕陽捕捉到了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隻好沉默在心中沒有當著淩欣的麵問出來,當煙特有的味道飄散逐漸被濃鬱的花香所掩蓋之後,淩欣才緩緩動了動身子,也不像之前那般若隱若現讓人看不清了。
蒼翊見狀也將手中的煙蒂給掐滅了,動作迅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神情也稍顯嚴肅叫微微抬起頭來的淩欣逆著光看了個清楚,輕然抿唇一笑,手指指腹細細摩挲著灰黑色花崗石上那被打磨得光滑柔潤的邊緣,似乎能夠感受得到墓碑上傳來的冰涼陰寒氣息讓淩欣複又閉上了眼享受這短暫的時光。
“要是以後也像現在這樣就好了,無憂無慮的多好啊!隻是可惜了,這一切對於我來說終究不過是黃粱一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我也該離開了。”
淩欣說話的聲音很是清淡,清淡得沒有絲毫語氣起伏,淡淡的像是在陳述著一件與她毫無幹係的事,淡淡的像是那天邊的雲彩讓人看得見卻抓不著,心中有著少許的惆悵,明明唾手可得卻因為僅僅隻是一場不知是真還是假的夢讓伸出去的手隻抓到了一團冷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