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寒情暖(1 / 2)

入甘肅境內不久,寒意愈發重了,永璜臨時取消一路西行一探大漠的計劃,轉而向南進入四川境內。可誰也擰不過深秋,去哪都是冷。如同自己逃到哪,依然不被愛。

他想念阿哥所滾熱的火炕,每日三餐有人敬上的暖胃粥。想涼薄青春裏,那姑娘溫暖的笑意與注視。又想她了。可他不知自己在逃避什麼。仍未允自己歸期。

葉瑟捧著手爐,感歎季節倏忽,不知永璜近來可好,仍無一字音訊。言蹊曾勸她“沒訊息是好事,說明無礙。”可永璜太年輕了,生在宮城,長於宮城的他,真能麵對俗世的叵測麼。她想得揪心,已分不清是愛情還是庶母對兒子的擔心。

弘曆前來完成他那每月三次的“差事”,搓著一雙冷手卻嗬著熱氣,“朕見你複醒後,穿衣風格大變。想必去年的冬衣都不喜歡了罷。想要什麼樣的,朕囑下去讓她們趕製。”

葉瑟坐下輕歎一氣,“雖說宮裏服飾華貴多彩,別處沒法比。可春去秋來,也就那幾種變化,整枝花、小簇花、團花……要麼就是蝶、燕、月,好看倒是好看極了,隻是若人人都這樣穿,湊一起,看來真眼花繚亂了。”

弘曆一喜,“你終於肯同朕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了。”

葉瑟一想,宮中生活是否太無聊,她竟將皇上作為傾訴對象了。

弘曆向書房步去,回頭一問:“朕給你做一件特別的冬衣怎樣?”

葉瑟依然沒精打采,“皇上一個大男人,能比宮中繡娘手還巧?”

“這你就不懂了吧”,皇上已自顧自開始研墨,“繡娘手再巧,繡出來的是死花。朕給你畫活花。”

“皇上想讓我披一張畫出門?”葉瑟驚問。

皇上已落筆,“朕為你畫一幅素春繁花圖,然後謄到月白錦衣上怎樣?”

葉瑟聽得浮想聯翩,但憶及自己半年來的冷漠,自愧浪費皇上感情,“那可太麻煩了,一件冬衣而已,不值當。”

弘曆筆一頓,“朕的時間,自己做得主。朕覺值當便值當。”畫了不及半幅,忽棄筆,“你這筆和墨,朕還是用不慣。這樣吧,你明晚,到朕的三希堂,朕為你量體裁衣。”

一聽晚上,加之最後四字,葉瑟漲紅臉,忙推辭:“夜路不好走,不妥,不妥。午後,明日午後,我去。”

皇上想到白天總有宦臣求見,本欲拒了她。可知她尚未完全打開心防,便應了。

次日午後,葉瑟早早去了三希堂。手中緊攥著皇上送的琥珀項鏈。心想將它與禦賜冬衣配一起,一定很搭。

去了不過一盞茶時間,皇上熱絡地同她聊了數語。便聽有人求見。弘曆為難地看她。她略一低頭,“衣服不急,我還有的穿。皇上隻管去忙。”

弘曆命吳總管宣,又低聲道:“女子出入禦書房終究有些不妥,要不你避避?”

葉瑟環顧,三希堂總共盈尺之地,哪躲去呢,於是拂開簾子,不情願地鑽了進去。

那戶部尚書扯了些她聽不懂也不願聽的瑣事,真教人心堵。好不容易走了一個,後麵又排著一個巡撫求見。又過一個多時辰,巡撫走了。葉瑟走出簾外,已是日暮時分。皇上歉疚地看她,“正好,你別回了。命禦膳房多上幾品菜,你悠著些吃,朕慢慢畫。”

葉瑟微微點頭,隻聽吳總管報:“皇上,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說特做了您兒時最喜的炙牛肉條和糖霜柿子。”

皇上一拂手,吳總管先退了。弘曆為難地開口:“雲錦,你知道皇額娘一生其實並不容易。。。”

葉瑟強作一笑,“哎,我正愁怎麼脫身呢,謝謝太後娘娘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