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瑟身難自持,熱情回應弘曆的吻,如一隻疾奔百裏渴極了的小鹿遇見初春的泉眼。她想推開他,一雙手卻如一飄柔軟的柳絮撞上銅牆鐵壁,絲毫使不上力。她想說些什麼,卻提不起一口完整的氣。
“皇上”,她虛弱地喚。弘曆亦動情“我知道,你什麼都不必說。”
“皇上,我”,她一句話說不完全。弘曆感受她身體的溫度和心中的熱情,淺笑問:“你真想朕到這般程度?”
“皇上,我中迷……情……香了。”她磕磕絆絆拚湊出幾個字。
弘曆將她本已褪去的衣衫重新撿起,緊緊裹住她,又加厚了被褥,將她抱在懷裏,吩咐外麵宣太醫。
被縛住手腳的她,心中一股旺盛的火團更是東突西撞,找不到出口。全身神經麻痹的她已不自覺悶哼起來。
弘曆此時已完全失去興致,隻盼太醫快來,減輕心上人苦痛。為轉移她盡漬苦痛之中的注意力,弘曆同她說話:“你想朕,是真的麼?”
“不是,是……藥”,葉瑟從整片坍塌的神智中撿回一絲知覺,猶在嘴硬。
皇上緊摟她的手臂忽而鬆了,見太醫來了,將她放下,掖了被角,便出去了。
“查,徹查何人下藥”,弘曆將怒火轉到宮人身上。
永壽宮宮人跪了三四排,瑟瑟縮縮不發一聲。言蹊跪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心中怕極了。此刻皇上不該盡享春宵麼,怎麼竟被發現了。那雲妃娘娘呢?現在還好麼。她心亂如麻,並非怕被查出是自己下藥,而是愧意盈心,累及皇上動怒、娘娘受苦。她做事妥帖,迷魂藥選了熏香,且分量剛好,如此無人能查到藥渣。且迷魂香是上次去張家口戰場,雲妃娘娘親自調配贈她餘下的,從藥房裏也查不到記錄。而且她明白給皇上下迷香是死罪,所以確認雲妃中香後,他開窗敞戶將迷香放得幹淨,不至傷了龍體。
盤查一通,沒有藥渣等物證,也未有目擊證人,甚至每個宮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蘭悠輕撫皇上胸膛,“皇上別氣了,傍年靠節的,宮人們可忙呢。哪有空做這陰邪之事。想來是雲錦自己不小心放錯熏香了吧。”
皇上神情複雜地望了蘭悠一眼。她這是在提醒自己一切都是雲錦監守自盜麼。他自然不信,隻是對後宮諸人相互構陷、溫柔一刀覺得甚累,沒想到麵似無瀾的蘭嬪也難逃此怪圈。
言蹊一聽嫌疑轉向雲妃,慌忙出列,跪求:“奴婢同雲錦同屋,是奴婢不小心放錯了香。”
蘭悠不管是不是真,言蹊衝出攪了她的局,便是同自己過不去。於是,心頭怒火連天。她將手縮回衣袖,狠狠攥了又攥,總算刹住怒火,暖聲問:“想來也是不小心。但你一個宮女,手頭留著迷情香要做什麼用呢。”
言蹊心頭一驚。是啊,無論是不是有意下毒,存毒這件事本身也夠死罪。因對藥理不通,她不敢再多加辯解,忙深深叩頭,伏地不起。
弘曆在意的,不是誰下毒。而是用迷香才讓雲妃親近自己這件事,本身就是對他的羞辱。“來人,鞭刑,不限量。”
言蹊緊咬雙唇,盡量不出聲音,不讓皇上為難,不打擾雲妃休息。可鮮受皮肉之苦的她沒多會便嚶嚶哭泣,淚水斷線。
至中途,皇上心中有些不忍。可想這宮女目無法紀,竟敢捉弄自己,且讓他再次確認雲妃對自己的冷漠。他別過身子,走到窗畔,聽外麵喧鬧的人聲,不予理會。
太醫從葉瑟寢室前來通報,雲錦迷香之毒已解。皇上眉頭一舒,但未令人停止刑罰。太醫為皇上請脈,怕皇上受香毒牽連,所幸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