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日日醉酒,永璋跟隨被貶謫的消息並未使他心生安慰。雲裳又無策,來拜訪葉瑟。
葉瑟才剛複位,本也十分不習慣。又知弘曆最近心情起伏不定,不知如何開口為他們求情。
“永璜在哪?我同你一道去看看”,葉瑟隨雲裳出宮。見到爛醉如泥的永璜,她百感交集,一時失了言語。永璜從朦朧中見是她,起初不信,掙著一絲清醒確認了,心中更悲涼,隻能繼續裝不省人事。怎能讓她見自己這般模樣呢。
葉瑟隻好同雲裳說,永璜卻也聽得清清楚楚。“我原以為你們並不在乎那虛無的君王之位呢。”
“雖說不在乎吧,可如今詔告天下,總不是多麼光彩的事”,雲裳一聲哀歎。
葉瑟隻想勸他們振作,隨口道:“皇上隻是廢除永璜的立儲資格。可是皇上如今還年輕,隻要他福壽延綿,怕是哪個兒子都輪不上呢。如此一來,皇長孫豈不是成為最佳人選了。你們啊,與其天天抱怨,不如多生幾個孩兒,好生教育著,將來沒準正是儲君的得利人選呢。”
她這一番話原本隻是信口胡謅,想騙他兩口子暫時振作起來,並沒藏有多深的心機。可沒想,真奏效了,雲裳瞬時破涕為笑,“三姐,你說什麼呢”,雲裳羞紅的臉蛋如一朵正當時的桃花,泛著人間最美好的光澤。
許久,雲裳才道:“姐姐光說我們,您倒是什麼時候才給皇上添個一兒半女啊?!”
葉瑟這才想起自己長久以來避孕一事,心中不免對弘曆充滿愧疚之意,心中第一次想擁有一個他的孩兒。
永壽宮。蘭悠試了最新上貢的胭脂水粉,妝容畫得極濃,又一身小簇花蜀錦,色彩明豔。獨自對著鏡子莞爾一笑,給自己一個媚眼如絲。
盈蘭來報,太後喚眾姐妹閑聚。蘭悠掃興地一甩袖子,拿起鏡台的絹布,便開始擦拭妝容,“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脂粉。”心裏抱怨,這皇後帶來的喪氣究竟要延續到什麼時候。便是到現在,她仍堅持素衣出門,以期不觸怒皇上。再美的料子、再新的飾品,都隻敢在屋裏穿戴。同往常一樣,換上一身月白衫子,摘了所有首飾後,她問:“說什麼時辰聚?”盈蘭答:“不急,娘娘,還有一個時辰呢。”
蘭悠望著鏡中的自己,隻覺還不夠樸素,伸出自己那連日浸在羊奶中的纖纖十指,“盈蘭,前幾日我讓你放起來的淡黃細絹,剪成碎塊,給本宮粘上吧。務必要看起來像磨出的繭子。”
“這有些難吧?”盈蘭為難道。
“你們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連試都不去試,就先放棄了。怪不得皇上不願來呢,你們這副消極樣子,誰願意看呢。”蘭悠不悅道。
盈蘭隻能慌忙準備。
由於皇後離去已近半年,加上皇上也漸漸停了對前朝的懲治牽連,於是落座嬪妃嚐試穿戴稍微有些色彩的衣衫,首飾也敢戴些不誇張的款式了。唯獨蘭悠一身縞素落座群妃中間。皇上隨口問道:“已是盛夏光景,蘭嬪還停在初春呢?!”
蘭悠淺笑福禮,“不忘初心,臣妾自幼父母倡導節儉。如今雖然皇額娘和皇上寵愛嬪妾,各式各樣的料子紛至遝來。可臣妾還記著父母的訓誡,不敢忘本。”
“哦”,皇上隻一笑,未再言語。蘭悠就著話頭,借機起身為太後添茶。太後見她手上粗繭,“可不是哀家老眼昏花了嗎?!蘭嬪手上,可是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