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薄歎一聲,“春衫,本宮簡直確定如今的雲妃正是小葉子”,說著語氣轉嚴厲,“你當年真沒有事情瞞我?”
春衫不敢承認,可又不願辜負純貴妃的信任,不想同她扯謊。於是陷入了忐忑的沉默之中。見純貴妃一直蹙著的愁容,春衫方開口安慰道:“依奴婢拙見,無論她是不是,我們不要再主動出手惹雲妃了。自她入宮以來,從未與我們作對,說明她分明不記得當年之事。若我們再出手,引得她懷疑,恐怕要牽連出當年的事了。”
純貴妃依舊滿麵愁容,“即便如今想不起。可是,是餡,總要漏的。留她在宮中,實在夜長夢多。”
“那我們不如拉攏她,免她懷疑”,春衫又提議。
“如今這正主,雞棲鳳位,何足為懼,本宮還需拉攏勢力嘛”,純貴妃冷笑,“況且,勢力這東西總是此消彼長,宮裏哪個人不是捧高踩低,終究靠不住的。我信不過。我隻信自己”,說著頓了頓,“還有你。”
最後三個字,忽而讓春衫雙頰火辣辣。當年那件事,她確實騙了蘇庭語,可她有萬不得已的苦衷。
上次,燭影從清霧居士那裏取回的信函,除了告知葉瑟熏香無毒外,還告知她宮中有一位他的賢徒,在太醫院供職,懇她二人互相照拂。葉瑟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她的師父同清霧居士師出同門,所修專長不同,在各自的醫學領域睥睨眾人。清霧居士也算得自己的師叔,若說他的關門弟子,與她應十分親近才對。可自己如今頂著蘇雲錦的身份,是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若說自己是這太醫的師姐,豈不是走漏風聲嘛。
可她如今親朋遠去,在宮中甚為孤單,仍迫不及待與這位師弟相認。依照師叔的描述,這位太醫,應該是這些年頗受皇上禮遇的杜夕言。杜夕言年輕有為,為人正直,可葉瑟不知怎麼,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而那異樣,並無何特別情愫,反而是一種低溫的異樣,仿佛結著世間百結。若是別人,她索性不顧三七二十一前去相認,也算在宮中尋得半個親人,以後互相倚靠。可是,杜夕言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又讓她將這個想法擱置了。
言蹊對蘭悠之事仍不死心。常常找葉瑟、綺夢同愉妃商議。若說也怪,原本,言蹊同綺夢、愉妃,三人之間並無任何交集,如今倒因為共同的敵人,惺惺相惜,擰成一條心了。言蹊分析道,無論盈蘭是死還是失蹤,所查之線索都斷了,隻好另辟一條線索。為此,言蹊安插了眼線,在永壽宮布控月餘,而愉妃也有地利優勢,也悉心觀察。最終,言蹊和愉妃都認為,杜太醫去蘭悠宮中的頻率有些頻了。可因為他太醫的身份,不至那麼引人懷疑。況且蘭悠因上次墜崖,傷情慘重。杜太醫去得頻繁些,並無何不妥。愉妃通過太醫院中的同鄉又打探到一個重要線索,蘭悠孕期,僅杜太醫一人診過脈,從未假旁人之手。雖說每位主子娘娘懷孕,都有一名專屬太醫,全程診治,如此利於備案,也更利於養胎。可其他嬪妃間,多多少少總有兩三次,被別的太醫診過。而蘭悠,即便在幾個孕期關鍵節點,若杜太醫出宮采藥,她也不讓別人診脈,一直苦等杜太醫歸來。綺夢沒心沒肺道:“天哪,不會又一樁麗嬪當年的鬧劇吧?!”
言蹊一聽麗嬪,想起李清晏。當年麗嬪與清晏敗壞宮闈,鬧出假龍胎風波,貽人笑柄。想到這裏,她又覺對不起清晏。當年若不是自己的絕情,他也不至劍走偏鋒,戀上皇上的女人,最終害人害己,丟了性命。可頑強如她,立馬從悲傷情緒中掙出,理智分析道:“蘭悠這女人,雖然壞透了,男女之情這種大事,她不至出錯。說白了,當年麗嬪會做出那樣敗壞之事,表麵看是她淫蕩,實際上恰恰說明了她的單純。對於蘭悠這種步步算計之人而言,她明白那種事的風險,會讓自己一生前功盡棄,所以她即便心中想,也不會那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