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的十二日宴請過了,弘曆才想起瀲灩那回事。隻是,小阿哥既然無虞了,皇上也不願再深究她。隻是憶及那日她說幕後主使一事,他又覺必須追究。
哪知剛抵達獄中,便被告知瀲灩已經瘋了。弘曆心裏有些氣急敗壞,但無論怎麼說姻緣一場,又不能不管她,隻好暫將她放出牢房,派了太醫為其診治。
葉瑟有些避見皇上,而皇上亦因她上次所言有些疏遠。沒有孩兒陪在身邊,又少了夫妻恩愛。葉瑟的生活仿佛一下子空出了一大塊,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百無聊賴。這麼些年了,什麼樣的日子她都過過,還沒有哪一種生活似如今這般空白。她也不曾如此無助。
既然這樣,她不妨將從前別人欠她的,都討回來。從前,因著她的善良和軟弱,她們才會屢屢來招惹她。她退一步,別人便要進一步。
她用並不熟練的筆觸,在紙上謄上她要討債之人。蘭悠、吳全忠首當其衝,如果可以,她還想替雲錦、雲裳報仇,她總覺她們死得有些蹊蹺。若要深究,連映槿和玉憐都死得蹊蹺。要想對付蘭悠,目前來看,杜太醫仍是唯一的缺口。盡管他已經拒絕過自己數次了,可她還是決意尋找一切可能。
如今她與言蹊已鬧掰,再聯手對付蘭悠已是不能。於是,她隻好找愉妃。愉妃意味深長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一直在等證據。也許十年二十年都等不到”,她歎了一口氣,“為什麼好人永遠鬥不過壞人。因為壞人會製造證據,懂得構陷,而好人隻會等。”
“我們要主動出擊?”葉瑟因問。
“杜太醫既然不願意跟我們合作,說明他跟蘭悠有些交情”,愉妃分析道:“世間計謀有百計千計,唯有一計無需損我方一分一毫”,她略微一頓,“那便是離間計。正所謂趁虛而入,如果敵方沒有虛,我們怎麼入?待杜太醫與蘭悠生成嫌隙,便該我們出場了。”
“說起來容易,如何離間呢?”葉瑟又問。
“那還得從皇上入手”,愉妃方才的冷靜明智忽然消散去,悲歎道:“便隻能靠你了,我素來不合皇上心意。”
葉瑟亦長籲一氣,“我如今的處境怕還不如姐姐呢,姐姐至少有五阿哥。”
愉妃的語氣有些不確定,“那,我且試試吧?!”
愉妃又找到那位同鄉,讓他奏請皇上調出蘭悠孕期的問診記錄。所尋借口為,後宮諸人,僅蘭悠一人孕產全程僅一位太醫照料,旁的太醫從未插手,是以記錄最全,最有代表性。為保今後娘娘們孕產有所借鑒,應將蘭悠的孕產記錄推廣,以作模板。這本也不算何難事,皇上立馬應了。
杜太醫亂了陣腳。按說,以他的醫術,偽造成冊成套的問診記錄也不難。若是給皇上和娘娘們看,自然沒有問題。可是,由於自己這幾年醫術突出,又頗得各位主子歡心,整個太醫院都對他嚴加提防。而後宮之中,由於蘭悠這幾年總招惹是非,所以其他嬪妃也皆在尋由子治她。所以,無論是太醫院,還是後宮,兩人皆腹背受敵。若記錄一出,定有數名太醫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