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有緣無分(1 / 2)

杜夕言就著迷情香帶來的迷醉,看了燭影一眼。隻見女子粉麵紅頰,頗為動人。一雙含情目,一半看著自己,一半躲著自己,一如她微啟的櫻唇,仿佛有一肚子話要說,卻終究三緘其口。他令自己不要再看她,“把燈熄了吧,睡著了就好了”也不知是安慰燭影,還是自己。

可燈一滅,黑暗中,所有的想象力都更加蓬勃。哪絲少女的香氣似乎更濃了,將自己縈繞。

杜太醫心煩意亂,用外衫將自己頭裹了好幾道,迫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聞不到。因著真切的愛意與虛妄的情香,燭影所經受的身心煎熬比杜夕言更甚。她在黑暗與昏沉中,仍清醒地數著杜太醫的呼吸。聽到關於他的這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讓她欣喜。

這藥,催情的功效過了之後的後勁兒才更可怕。身上不熱了,忽而變得很冷,已讓人有些哆哆嗦嗦。杜太醫顫著牙齒問:“你冷不冷?”燭影忙答“冷”,又後悔了,忙改口“不冷”。在寂靜的黑暗中,兩人聽著自己與彼此牙齒打顫的聲音。燭影終於忍不住心疼,將自己床褥揭下三層,給杜太醫遞去。杜太醫原本接了,又覺得不妥,該禮讓女兒家,於是將三層被褥纏緊了,給燭影披上了。燭影拽著被角,滿心溫暖潮濕,眼淚也不爭氣地落下。原來此生真能等到這一天,杜太醫竟親自為她披上暖被。一時心中動情,順著被角握住了杜太醫的手,“一起擠擠吧,捱到天亮便好了”。杜太醫原本欲抽出手,可被子的溫暖就在眼前,少女的溫柔細語就在耳畔,他閉上眼睛,鼓起好大勇氣,也入了被子裏麵。

說也奇怪,倆人靠在一起,好像沒那麼冷了。可先前的燥熱又回來了。屋裏的兩壺水已被飲盡,兩人心中的幹渴仍難覆滅。

燭影聽著外麵滴答的更漏,心裏難過極了。因為時間正在一滴一滴流逝,天終究會亮的。藥效終究會過去的。杜太醫還是要離開。她多麼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世界就停在此處。哪怕自己的生命就終結在此時此地,這個人懷中。

她的淚滴到杜太醫手腕上。杜太醫寬慰道:“捱過快一半了,你哭什麼?”

在最封閉的環境下,人反而更真實。燭影忽而敞開心扉:“等天亮了,又要一個人了。”

杜太醫有些不自在,好在在黑暗中漲紅了臉無人看見,“人生,本來就是一個人嘛。”

燭影鼓起勇氣將他摟得緊緊的,“可現在不是兩個人嘛!”

杜太醫伸出手,本要去掰開她覆於自己手掌上的手指。可是掰著掰著,掰不開,便去握住了那雙手,十指交纏。都說十指連心。仿佛手指握上了,心便交融了。整個黑暗的房間,什麼都是靜止的,唯有一種情愫在急速流動。燭影輕輕抽出手指,一路摸索尋到杜太醫的領口,解開了他第一粒紐子,也解開了他的心防。杜太醫的嘴唇,也從燭影的發間,一路向下搜尋,尋到那顫抖的、動情的唇。

黑暗不算什麼,愛情的火光可以照徹夜空。兩個人忘情地交換溫暖,仿佛忘記了黑暗,忘記了緊鎖房門的困局,忘記了催情的迷香,忘記了自己先前的愛與不愛。隻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