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故人?”葉瑟也怒了,“我有病,倒不能瞧了。”
“好了,我也隻是隨口說說,瞧瞧你這脾氣”,弘曆咕噥道。
葉瑟想到這月餘吃的苦,深入匪營的擔驚受怕以及在那沒有一絲光線的獄中的煎熬,不禁來了氣,“受不了我的脾氣,你便走吧,去尋那脾氣好的”,說著將弘曆搡出門去。
弘曆不知怎的,也上來一股氣。好,你讓我去找脾氣好的,我便去。
次日,弘曆未同任何人商量,封了小溪“柔貴嬪”。
皇後同太後哭訴,“後宮女子,即便家世再好的,也是從貴人做起。家世一般的,則從常在而始。可皇上不知從哪弄來這麼個女人,就直接封了嬪,還貴嬪呢,生怕別人想不起她低賤的身份呢。
太後心中未嚐不氣,可是近些時日,皇上明顯已不聽從於自己。況且上次放出葉瑟一事,自己也占了下風,如今實在不敢貿然出手,幹預此事。她聲音低沉:“封嬪就封嬪,你哭什麼。嬪超過你的位分了嗎?”
“哎呀,皇額娘,話可不能這樣講”,皇後仍在抽泣。
“一把年紀了,少些哭鬧與抱怨。還是做點實事吧”,太後警醒道:“位分,是皇上封。可後宮女人,終究還是你來管。她是榮是寵,走得順還是逆,可得仰仗你呢。”
“可是,皇上本就不喜兒媳”,皇後憂道:“若嬪妾再出手害她,豈不是更招皇上煩了?”
“誰要你害她了?難道不對她好,便要害麼?非黑,隻有白嗎?”太後憤道:“難道你不明白四兩撥千斤的道理?”見暮雲一臉懵態,太後自己泄了氣,“好吧,你愛怎樣便怎樣吧。哀家是老了,不討人喜歡,也不中用了”,說著歎氣回裏屋了。
次日,葉瑟拉來簾闈,發現自己的眼睛比昨日好了些,心情也隨之回暖。回想起昨日對弘曆的無理,似乎有些不妥。前幾日才寬慰自己,如今已成熟,不該再像小女孩一樣鬧了。於是,她讓燭影扶她去見皇上。
弘曆一見她,氣便全消了,見她步子並不十分穩當,關切問:“是不是真如杜太醫所言,眼睛傷得很重。”
“無妨”,葉瑟想起昨夜自己的蠻橫無理,有些不好意思了。片刻後,她決定同皇上坦承。摒退所有宮人後,她拉過弘曆的手,一臉愁容,“我既然不是雲錦,從前流落江湖,自然有些複雜的關係網。我反複被人拋棄,被人棄養,是師父收養了我。而杜太醫,正是我師叔的徒弟,所以也算是我的師弟。所以,一有何病恙,自然先找自家人,不願求助於其他太醫了。”
聽了她的解釋,弘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露出喜悅笑容,“就是嘛,你早該這樣。早些年,你遭遇了什麼,被人如何欺負,全不同我說。曲曲折折,造成我們之間多少誤會。如今,無論原委多麼曲折,你都肯同我敞開心扉,我真的很開心。”葉瑟亦注視他,蔓延柔順地笑。雖還不能完全看清他麵容,仍覺那是世間最讓她動情的一張臉。
李公公進殿打破寧靜。弘曆不悅道:“若無何要事,便不必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