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杜夕言傳來了消息。這神秘的毒藥確實不是害死雲錦等人的元凶,但藥性及原理及其相似,必有關聯。而將封閉小瓶當做玩具蹭來蹭去的小田鼠,雖未死去,卻目光呆滯,行動遲緩,情緒低落,甚至渾身無力。
葉瑟嚇得渾身發抖,這毒藥竟這般狠毒,她若真給言蹊用下了,那豈不是釀下大禍了。如此一來,她更加不會下手了。可是,她不知這樣的毒藥瓶有幾個,想害言蹊的人有幾個。自己已不能同她情同姐妹,可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在一次狹路相逢中,她提醒道:“人人都說,禦醫代表全天下最高的醫術水平。可誰又知道,人心又多深邃,毒藥便有多可怕。縱使是神醫,也醫不好的毒。”
言蹊心中不明,疑惑道:“忽而沒頭沒腦地說這些幹嘛。”
“怪就怪你過於聰明,事事不出錯,所以人人能想見你犯錯出醜”,葉瑟又道。
言蹊仍然不解,葉瑟又道:“我若是你,便會仔細自己的吃穿用度,會不會被人做了手腳。”
聞此,言蹊心中似有頓悟。立馬站直了身子,心中有些懼意。似葉瑟這樣雲淡風輕的人,若會警醒人到這個地步,恐怕是知曉了什麼可怕的陰謀。她忽而失去了相鬥的勇氣和決心,在與她擦肩而過之際,快速抓住了她的手,無助道:“姐姐,幫我……”
葉瑟心底,仿佛有一根久置蒙塵的弦又被撥動,一種熟悉的溫暖和酸楚同時湧上心頭。她沒有將手抽出,可也沒有反握住它,隻是在一陣靜默中僵著。沒有人先離開,也沒有人再走近對方半步。
“我幫不了你”,葉瑟頓了頓,“但我至少不會害你”,她躊躇片刻,終於走了。
“你我之間,從來沒有過真槍實彈的傷害,不是嗎?”言蹊在葉瑟身後的聲音高了幾度。
葉瑟停下了腳步,片刻後又重新挪動步子。言蹊似下定了決心,要再次走近她。不要方才那一陣不知所措的恐懼,不知什麼人要害自己。言蹊在她身後追上幾步,“你從前失去的,記在我頭上,也沒關係。隻要你願意。可是,活下來的人,要繼續活下去。要繼續活下去,哪有那麼容易,在這步步不定的後宮,任何一個人,若是單槍匹馬,都不能好好活下去。在皇上之外,我們總得有個伴。你不要拒絕我,姐姐。”
“兩個人,怎麼活?什麼都不做,便可以活下去?”葉瑟終於回頭,疑惑道。
“當然不能”,言蹊斬釘截鐵,“獨善其身不害人,卻擋不住別人來害。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有時拚得不是謀略或聖寵,而是誰下手快。”
“我同你不一樣”,葉瑟頓了頓,“我不想同你一起害人。”
“不除掉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早晚有一天,她胸中揣著的叵測,會化作刺穿你的利刃,給你真實的傷害。”言蹊堅決道:“告訴我,要害我的那個人是誰?如果你猶豫幾天,或許我們倆都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