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淩晨時分，杜太醫將院中藥材皆收入屋中，闔上門窗，剛上了床榻。便見窗前黑影幢幢，緊接著聽聞窗欞木頭被人劈開，一道黑影躥入屋中。
他立即從枕下取出藥瓶，向黑影一潑灑，那黑影便捂著眼睛，複從窗戶跳了出去。接著進來一人，亦被他擊中。可是，門後潛入那人，他卻未見，隻聞耳後一陣刀風，他一個趔趄滾上床，那人又飛躥上前，從窗戶進入那人已舉刀向他劈來。可他的毒藥注定隻能灑向一人，另外一人便立時可以取了他性命。他將藥噴灑至床前這人，瞬時這人也失了視覺。兩位殺手被激怒了，刀法變亂，像雨點一樣密密麻麻，向他胡亂砍來。他知道難逃一死，可沒想到兩人卻忽而撂下刀，轟然倒地。他睜眼一看，葉瑟站在那兩具屍體身後。
“師姊”，他又驚又喜。他同葉瑟跑到院裏，看到院裏橫陳三具屍體，“全是你幹掉的？”他有些崇拜地說。
葉瑟卻滿目痛楚，良久才平複情緒，“我來有兩件事，一件事，你現在立刻隨我進宮，為五阿哥診治腳疾，二來，你可有無毒的蠱藥？”
“師姊要那個做什麼？”杜夕言不解。
“給我就是了”，葉瑟堅定道。
葉瑟揣好藥瓶，同杜夕言一同向京城進發。
杜太醫為五阿哥細細診斷後，形勢不容樂觀，他悄悄對葉瑟說：“五阿哥的傷腳雖能保住，但之後跛足是難以避免的。而且他的傷病是因當年耽誤診治導致組織受損，很難痊愈。今後，我隻能幫他調理，阻止進一步惡化，但痊愈的希望微乎其微。”
葉瑟歎了口氣，又走到言蹊身邊，“你隨我出來一下。”
言蹊心事重重地跟出去。葉瑟冷笑道：“你知道嗎？杜太醫根本治愈不了五阿哥。昨日我同愉妃姐姐那樣講，安全是我自己編造來安慰她的。杜太醫治不好，你根本不用派人暗殺他。”
言蹊大驚失色，“一個前太醫，殺他的人多的是，為什麼懷疑到我頭上。”
“昨日你問杜太醫住址問得那麼詳細，我便起了疑心”，葉瑟滿眼傷感，“可我勸自己，你不是那樣的人。為了考驗你，我故意給你說了一個錯誤的地址，那根本不是杜太醫的家，是我昨日發密函讓他過去的。所以，這個地方，隻有你和我二人知道。沒想到，你真起了殺心。”
“開什麼玩笑”，言蹊不看她，將目光轉移至別處，“殺一個太醫，對本宮有什麼好處？”
“因為你怕他治愈五阿哥”，葉瑟當頭棒喝，“你的兒子就沒有機會當儲君了。”
言蹊亦冷笑，“你將自己當做宗人府了麼？也開始斷案了？”
“還有上次”，葉瑟又逼問道：“你攛掇皇上晉升我和綺夢為貴妃，根本不是為了提攜我倆，是為了壓製愉妃。讓兩個年輕嬪妃爬到她頭上，五阿哥的身份便不夠金貴，少了一記與你的琰兒爭儲的砝碼。”
“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改變大清的命運”，言蹊直視葉瑟的眼睛道：“皇上是，本宮是，琰兒也會是。贏了，才能施行你心中所想，延續大清的基業，所謂大善。你那些泛濫的同情心，不過是小善，甚至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