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頓時畏畏縮縮地點頭答應,錦偲冷笑一聲,轉身向溫暖的花房走去。

雪後天氣越發冷了,即便是穿著雪貂抱著暖爐都有些不能受用,更不用說隻穿一件薄衫站在雪地裏。不出片刻,孩子們的嘴唇就被凍得鐵青。

楚喬端著一盤新鮮的桃子剛從藍山院過來,錦偲見了連忙從花房裏跑出來,招呼一聲。

楚喬轉身停住,麵色紅潤,形貌嬌憨,歪著頭說道:“錦偲姐,什麼事?”

“四少爺在午睡,桃子給我就好了。”

楚喬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就將桃子交了出去。錦偲轉身進了花房,誰知還沒坐穩當,就聽得軒館那邊一聲怒喝響起。錦偲神色慌張地放下桃子,拔腿就跑。

還沒到門口,一道五彩斑斕的影子就從門內疾飛而出,唰的一聲打到她的臉上,觸感柔軟冰涼,還有一絲腥臭的滑膩感。

錦偲低頭一看,竟是一條昂首吐信的小蛇,頓時嚇得她魂飛天外,驚呼一聲坐在了地上。

楚喬跑進屋子,隻見諸葛玥眉頭緊鎖,穿著一身湖綠錦衫靠在軟榻上,手腕上黑血直流,顯然已經被蛇咬傷。她連忙幾步跑上前去,一把拉住諸葛玥的手腕,拿起桌案上削水果的小刀,對著傷口就劃了下去。

門外的下人見了大喝一聲,就有人上前來拿這個大逆不道的小奴隸。

諸葛玥卻眉心一皺,微微擺手,阻止了下人們的動作。卻見楚喬隻劃了個小小的十字傷口,擠了幾下之後低頭就用嘴吸吮起來,然後呸呸地吐了兩口,著急地說道:“少爺請千萬別使力,不然毒會蔓延得更快,奴婢這就去找大夫。”

片刻之間,門口已經聚集了大批奴才,錦燭驚慌失措地衝上前來,一把推開楚喬,跪在地上抓住諸葛玥的手叫道:“少爺,您怎麼樣?”

諸葛玥眉頭一皺,似乎很惱怒被她抓住手,一腳踢在錦燭的胸口上,沉聲喝道:“滾開!”

錦燭的手摸到地上,頓時慘叫一聲,隻見滿地蟲蛇爬行,足足有二十多條,看起來詭異可怕。

楚喬翻出燭台,迅速點燃,以火驅蛇,蛇畏火,頓時散了開去。

諸葛家的大夫迅速趕來,人群被驅散,青山院的服侍下人們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在門口,一個個麵如土色。

不一會兒,裏間的大夫走出一人來,對著一眾下人說道:“誰是星兒姑娘?”

楚喬自人群後站起身來,身材矮小,麵容稚嫩,舉手小聲說道:“先生,我是。”

那大夫沒料到竟是這麼大的一個孩子,有些發愣,沉吟半晌說道:“你進來吧,四少爺說你為他吸毒,要老夫為你也看看。”

前後兩側百十名下人齊齊震驚,抬頭向楚喬望來。

楚喬麵色恐慌,跪地先磕了幾個頭感激主子的慈悲,隨即跟著大夫走進了軒館。

寒風料峭,迎高踩低的諸葛家下人們,心念迅速地轉了起來。

不一會兒工夫,楚喬就走了出來,麵色恭順,看不出任何趾高氣揚的模樣。

大夫離去之後,錦偲、錦燭兩名丫頭帶著幾個高等下人走進了諸葛玥的房中。諸葛玥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閉著,淡淡地問道:“今天是誰在屋裏當值?”

錦燭看了錦偲一眼,麵如土色,磕磕巴巴地說道:“少爺,是,是奴婢,奴婢剛才……”

“不必說了,”諸葛玥聲音冷漠地沉聲說道,“你知道我這裏的規矩,向來不養吃閑飯的閑人。自己下去領三十板子,然後拿著我的書信去安軍院謀個職位吧。”

錦燭一聽,眼淚頓時流了下來,跪在地上大聲哭道:“少爺,您就饒過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諸葛玥眉頭輕蹙,兩名孔武有力的大漢立時走上前來,一把架起錦燭就走了出去。

“守門的是誰?”

兩名家丁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住地磕頭,已經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諸葛玥睜開眼睛淡淡地瞥了兩人一眼,說道:“是你們兩個?”說完輕哼了一聲,“你們向來是打別人的,既然如此現在就去天井那邊,拿著板子互相打吧,誰先死了,另一個就不用受罰。”

屋子裏死寂一片,諸葛玥手腕受傷,心煩意亂,皺眉說道:“都滾出去吧,看著你們就心煩。”

眾人如遇大赦,齊刷刷地就要退出去。這時,一個小小的聲音突然說道:“少爺,奴婢可以把軒館外的那幾盆火燒藤角搬走嗎?”

諸葛玥眉梢一挑,循聲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