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外府的管家朱順正滿麵愁容地捧著一隻盒子,盒子裏裝著一隻已經有些發臭的斷手,被凍得發青,看起來有些惡心。
這時,隻聽砰的一聲響,一朝被蛇咬的男人頓時如被燒了尾巴的兔子,一把抓起床上的匕首,猛地跳了起來,瞪著眼睛四下喝道:“什麼人?”
四下裏一片安靜,哪裏有什麼人。
朱順轉過頭來,隻見一封潔白的書信安靜地放在地上,信的頂端拴著一根線,上麵係著一塊石頭,信封上還畫著一朵桃花,信箋淡雅,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拆開之後,男人的眼睛頓時發出邪穢的光來,不過轉念想了想,不由得撇嘴,還是坐回椅子,沒有出門。
半晌,又一個包袱從窗外扔了進來。
朱順打開一看,竟是一件殷紅的兜肚,上麵畫著一對交纏的男女,媚態橫生,令人觀之血脈僨張,渾身發燙。
男人賊笑了聲,湊過頭大力地聞了一下,把兜肚往懷裏一揣,嘟囔道:“大白天就等不及,小騷娘們兒!”說罷,穿上外袍就出了門。
諸葛主府,位於真煌城東,背靠赤鬆山,右臨赤水湖,坐北朝南,占地極廣。整府呈三進製,內庭幽深,層層防護,外有高角吊樓,侍衛二十四小時不停監視防衛,外圍設有箭塔四座,另有小溝渠防火。一旦有戰事,簡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城池。
而諸葛家各位夫人小姐的閨房院落,坐落在最安全的赤鬆山下。想要進入內府夫人們的香閨,除了從外麵硬闖,根本就毫無潛入的可能。側門一陣響,守門的護院招呼一聲,“原來是朱管家,到內府來有什麼事啊?”
“昨天阿泗說桃染院有房子漏水,二樓頂台的雪水融化,流進了樓下的大廳,我來看看。”
護院諂媚地笑道:“這種小事怎能勞煩朱管家您呢?交給小的去做就行了。”
朱順一笑,搖頭道:“左右我也閑著,大少爺在府裏嗎?”
“大少爺和四少爺在書房商議事情呢,已經一上午了,看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哦,”朱順點了點頭,“那好,我去了,不用和主子們說。大中午的,主子們都睡下了,別打擾主子休息。”
“小的明白。”
時間拿捏得剛剛好,一個小小的身影隱藏在花樹之中,眼神明亮,嘴角淡淡牽起,輕輕地笑了起來。
春華院的七夫人端木氏華寧正準備午睡,脫下了外麵淡若雲紗的披肩,雙肩滑若凝脂,豐胸細腰,肥臀長腿,肌膚吹彈可破,十指豆蔻丹紅,端的是嫵媚嬌俏,妖嬈美豔。丫鬟為她掀開蠶絲錦被,服侍向來慣於裸睡的七夫人安睡。
就在這時,屋頂上的瓦片悄悄移位,卻無人察覺,一小袋東西被緩緩放下。袋子不斷地蠕動,裏麵似乎有什麼活物一般。
丫鬟們退了下去,屋子裏十分安靜,漸漸隻有七夫人淺淺的呼吸聲。
噗的一聲輕響,袋子落在七夫人的枕邊,袋子粉紅,上麵還畫著一枝嬌豔的桃花。
七夫人睡得香甜,突然感覺臉頰邊有東西在輕輕地舔舐著她香噴噴的耳朵脖頸。七夫人輕撫了一下,感覺毛茸茸的,還以為是做夢,也沒睜開眼睛。就在這時,臉上突然一陣疼痛,七夫人吃痛地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東西之後,微微一愣,隨即尖銳的驚呼聲頓時傳遍整個春華院。
“夫人,夫人!”丫鬟們急忙從外間跑了進來,剛踏進房間,頓時大驚失色,尖叫聲不斷。隻見七夫人的閨房之中到處是碩大的老鼠,一個個毛色漆黑,又肥又大,見到人也不害怕,還有幾隻正趴在七夫人的床上,撕咬著華麗的錦被。
“啊!哪裏來的這些東西,都給我趕出去,趕出去啊!”
這個中午,整個春華院進行了一場浩浩蕩蕩的滅鼠行動。
七夫人端木氏華寧喝了十多杯安神茶,還是氣息紊亂,通體發寒。
“夫人,我們在您床上找到這個。”一名侍衛拿著一隻粉紅色的布袋,走了上來。
七夫人接過袋子,隻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一瞪,騰的一聲站起身來,厲聲說道:“小賤人!我就知道是你!來人啊,跟我去桃染院,看我不撕掉這小賤人的一層皮!”
春華院的下人們浩浩蕩蕩地跟著七夫人氣勢洶洶地向桃染院而去。無人注意的角落裏,一隻小櫃被緩緩推開,露出孩子沉靜的臉孔。
不一會兒,整個內府雞飛狗跳,桃染院那邊更是吵鬧成一片。楚喬輕而易舉地順著原路返回,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