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我叫你喬喬好嗎?這樣聽起來比較親切。”
楚喬麵色冷然,耐心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稀少。她皺眉說道:“如果是因為當日楚喬對殿下的冒犯,而讓殿下今日有此等舉動,那麼楚喬甘願接受懲罰,還請殿下明示。”
李策充耳不聞,仍舊笑著說道:“你家中還有何人,父母尚在嗎?”
“殿下,你想做什麼不妨直接說,楚喬草民一個,受不起殿下這般愛護。”
“你是幾月生辰?今年幾歲了?我是七月生,今年二十有一。”
“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們能不能正常說話?”
“你的祖籍是在何處?長得這般鍾靈毓秀,不像是北方人,反倒像我們南方的女子,你父親可跟你說過?”
“太子殿下!”
“發起怒來都這麼好看,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
半個時辰之後,楚喬試圖重新和李策交流,她很認真地平複下自己的怒火,態度誠懇地說道:“太子殿下,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李策溫柔一笑,“你的什麼我都喜歡。”
楚喬自知失言,搖了搖頭,“換言之,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麼?你不想娶大夏的公主可以有很多辦法,犯不上拿我做擋箭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庶民,沒有利用價值。”
“喬喬,”李策皺起眉來,表情困惑地說道,“我對你一見傾心,你卻這樣誤會我,我會很傷心的。”
你會很傷心才怪!楚喬突然發現,和正常人說話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哪怕那個正常人是你的敵人,也不像眼前這樣,敵我不分,連對方的態度都根本無法摸清。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放棄想從李策嘴裏知道什麼的奢望,靠著馬車靜靜地坐著,連眼睛都不願意再睜開。
“喬喬,”李策淡笑著靠上前來,聲音邪魅,語調輕佻,帶著幾分難言的沙啞和魅惑,“我手冷。”
沉寂半晌,隨即砰的一聲,李策太子霎時間猶如一個皮球,轟然飛出了馬車,從眾多卞唐使者和大夏侍衛的頭頂,猛地大頭朝下摔落在地。
“什麼人?”
“啊!太子殿下!”
“有刺客!保護殿下!”
雜亂的呼嘯聲登時響起,趙齊眉梢一挑,一把拔出腰間長劍,幾日來因為魏景的失蹤而一直緊繃的神經頓時緊張起來,招呼著身旁的侍從圍住了那輛大得離譜的馬車。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李策一邊“哎喲”著一邊狼狽地站起身來,踉蹌著就向馬車跑去,攔在劍拔弩張的眾人身前,連忙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沒坐穩,沒事沒事。”
眾人緊鎖眉頭麵麵相覷,看著毫無動靜的馬車,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沒坐穩?這馬車跑得比人走還慢,什麼人會沒坐穩從裏麵飛出來?
“沒關係,大家不要緊張。”李策撩起衣衫下擺,笑著爬上馬車,衝著眾人連連擺手。
趙齊此刻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被這位風一陣、雨一陣的太子搞得心力交瘁,偏偏回去報信的人還沒回音,這眼看就要到城門了,難道真讓卞唐未來的皇帝娶一個燕北奴隸?
簾子剛一放下,李策就齜牙咧嘴地揉著胳膊,哀怨地瞅著冷冷地坐在一旁的楚喬,撇著嘴說道:“喬喬也太心狠手辣了,這樣對你的未來夫婿,是要遭報應的。”
楚喬半眯著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男女有別,還請殿下自重。”
“喬喬,幫我上藥吧。”李策拿著一個白玉瓷瓶,可憐巴巴地湊了過來,伸出摔得滲出血絲的手臂。
楚喬眉梢一挑,並沒有動作。
“我是為你好。”李策說道,“若是被別人看到我又受傷,你肯定又要受牽連的。”
楚喬歎了口氣,一把奪過瓷瓶,粗魯地拉過他的手臂,為他上起藥來。
李策頓時慘叫出聲,趙齊等人走在外麵,聽著裏麵鬼哭狼嚎的聲音,眉頭越皺越緊,麵色鐵青。
天藍雲白,空氣清新,午後陽光溫暖,鳥兒在空中自在地盤旋。官署驛道兩旁,跪著許多來不及躲避的平民,理所應當地低著頭,卻在聽到上麵的聲音的時候偷偷地挑了下眼角。
偌大的草場上青草一片,綠油油的,很是美麗。李策換了一身誇張的紅色長袍,上麵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很是俗氣,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大雅的感覺。
他騎了一匹很是拉風的白色駿馬,馬脖子上係了一朵紫色的薔薇絹花,活像娶媳婦的新郎一般,一手挽著韁繩,一手持著長劍,對幾乎要哭出來的趙齊說道:“回去吧回去吧,跟夏皇陛下說,很感謝他的款待,我這就要走了,咱們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