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愣,回過頭去,隻見一名麵容清俊、帶著書卷氣的年輕人強行擠到奴隸們的前麵,麵色通紅,嘴唇卻有些泛白,他緊張的舔了舔唇皮,張口說道:“老先生,我通讀八史,遍曉六藝,自幼習文,頌韜、七略、大書、勝語、蘭芷經、道德文、歸藏淺易、元縱橫宇,均有涉獵,琴棋書畫、茶藝香道都有研究,先生可不可以買下我?”
老人緩緩皺起眉來,聲音低沉,緩緩說道:“我買的是幹粗活的奴隸,不是教書先生。”
“我也可以幹粗活,”梁少卿聞言頓時接口道,絞盡腦汁的想所謂的粗活都包含什麼,急忙說道:“我可以磨墨、剪紙、曬書、整理書稿,哦對,還可以燒火、挑水、砍柴,還可以……”
“你真的通曉蘭芷經嗎?”
低沉醇厚的聲音緩緩響起,並不如何響亮,可是卻自有一番沉靜安詳的味道,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撩起青布的馬車簾子,男子軒眉長目,眼神寧靜的好似三月春湖,麵色略顯蒼白,天氣並不冷,他卻披了一件銀緞麵的鬥篷,風帽半掩,看不清臉孔,
“略知一二,蘭芷經博大精深,以在下所知強說通曉二字,實在是有辱公子聖聽。”
青衫公子點了點頭,他還很年輕,不過二十五六歲,可是形容舉止卻有著難得的內斂和淡然,男子點了點頭,說道:“青叔,買下他吧。”
“公子!”梁少卿突然高聲叫道:“我有一個弟弟,生了病,我們二人無論如何不能分離,公子能不能將他一同買下?”
青衫公子順著梁少卿的手指望去,頓時看到了虛弱的躺在地上的楚喬,點了點頭,說道:“好。”
梁少卿頓時開心的撫掌,大步跑到楚喬身邊將她打橫抱起來,說道:“有救啦!有救啦!”
楚喬呼吸艱難,取出箭頭之後的脫力讓她整個人虛弱不堪,聲音好似蚊蠅,輕輕的說:“多謝你了。”
梁少卿歡喜的隻是搖頭,突然好想想起什麼一樣,湊過頭來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啊?我待會怎麼稱呼你?”
楚喬說道:“你說我是你弟弟,我就隨你的性,你叫我小喬即可。”
“好,我姓梁,名少卿,草字章禦。”
楚喬點頭:“梁書呆。”
梁少卿一愣,隨即皺著眉怒道:“喂!你應該叫大哥!”
可是楚喬已經聽不到了,她頭顱一歪,就昏迷了過去。這時,被叫做青叔的老者走上前來,隻看了楚喬一眼,隨即說道:“快上馬車,我們車上有隨行的大夫。”
馬車碌碌而去,帶著尋常百姓們仰望著的目光,還有那一地微微飄散的煙土,消失在清晨的微微薄霧之中。
木老板恨恨的搓著手,人都已經走的沒影了,他猶自帶著幾分不平的忿忿。一旁的下人走上前來,不會看臉色的笑道:“當家的,發大財啦!”
“發個鳥大財!”
木老板大怒,氣喘籲籲的罵道:“還是什麼大戶人家呢,出手小氣的像隻耗子,就這麼幾個人還跟我討價還價半天,媽的!”
下人一愣,問道:“看著做派也不像啊,當家的,他們是什麼人?”
“孫子才知道,”木老板一把將手裏的賬冊摔到一邊,怒聲說道:“劉老三昨個介紹來的,估計他也不清楚。這年頭,氏族混的不濟,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奶奶的!”
“收攤!”木老板鬱悶的叫道:“今兒運氣不好,早上賺的這會都賠了,他娘的,真他媽晦氣!”
街頭喧囂,各種小吃的香味飄散在賢陽城的街頭,人群熙攘往來,駐足在各處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很多外地的商人來回好奇的打量,不時的買一些討自己歡喜的小物件。奴隸攤位前的小商販生意今日極好,一清早就開了大買賣,樂的合不攏嘴。
突然,小販眼前一亮,頓時來了精神,隻見剛剛經過的華服公子又策馬奔了回來,麵色凝重,一看就是有事發生。市井小民,生平沒什麼愛好,就獨愛沒事看個熱鬧,左右自己是沒福分去招惹這樣的煞星,他樂得開心,伸長了脖子望了過來。
當諸葛玥帶人風風火火的趕到木老板奴隸攤位之前的時候,木老板已經和一眾手下收拾好了攤子,正準備離開。月七上前一步,沉聲說道:“請留步。”
木老板一生識人無數,一雙眼睛何其毒辣,誰有錢,誰沒錢,隻看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尤其是剛才這個男人還不問價錢的從別人手上買走了十多名自己剛剛賣出去的小女奴,他更不能放過這個又送上門來的棒槌。連忙點頭哈腰的小跑上前,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大公子,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