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諸葛玥一身錦袍,高高騎坐於馬上。

方褚沉聲說道:“主人,楚姑娘來了。”

話音剛落,一隊人馬突然在地平線上出現,為首的少女一身白色披風,眉目含笑,迎風策馬而來。

“小姐!”梅香原本坐在石頭上,見了楚喬頓時開心地跳起來。

楚喬等人轉瞬就到了眼前,她跳下馬,和梅香擁在一起。梅香一邊哭一邊說道:“小姐,我還以為你騙我呢,我還以為你真的不來了。”

菁菁、平安等人也開開心心地奔過來,相詢別來的經曆。平安更是將當日的那場大戰繪聲繪色地描繪出來,大有得意之色。賀蕭沒有家眷,也不願意留在卞唐,就隨同楚喬而來。他和月七等人雖然不曾碰麵,但是彼此早已耳聞對方大名,是以不一會兒工夫就熟悉起來。

唯有諸葛玥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和梅香噓寒問暖的楚喬,兩排牙幾乎都要咬碎了。

終於,那非人的目光驚碎了某人久別重逢的歡愉,她笑著走上前去,諸葛玥剛一動,她立馬乖乖地舉起兩隻手,大叫道:“投降!最後一次!我保證!”

諸葛玥伸手欲打她給她點教訓,比畫了半天卻不知道朝哪裏下手。看著她縮著脖子閉著眼睛的模樣,他有些別扭地怒道:“你為什麼不還手?”

楚喬睜開眼睛,嘟著嘴,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憐,“我在承認錯誤嘛。”

“你還知道自己有錯?”諸葛玥斜著眼睛瞅她,也不管周圍下屬們看熱鬧的眼神,竟然很不人道地伸手掐住楚喬本來就肉不多的臉頰,沉聲說道,“敢不給我回信,長能耐了是不是?”

“我沒空!”楚喬苦著臉為自己辯解。

“沒空回信卻有空燒我的信?”

楚喬仰著頭繼續為自己辯護道:“如果我不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孫棣是不會相信的,他不相信,靖安王他們就更不會相信了。”

諸葛玥瞪著她,很犀利地繼續追問:“那為什麼不早一點給我消息,讓我帶著兵馬白白跑了這麼遠?”

楚喬一縮脖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還不從實招來!”

“是李策讓我這麼幹的,有能耐你去找他。”

諸葛玥咬牙切齒地醞釀半天,終究冷冷地說道:“算你們識相,不然的話我就帶兵把李策的老窩端了,看你給誰當皇妃!”

你就吹吧。楚喬在心裏小聲地說,表麵上卻還很識相地說道:“那是,我怎麼會呢?我說話算數,絕不反悔。”

諸葛玥很臭屁地仰著腦袋,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哇!”一聲孩童的大哭突然自跟隨楚喬一起來的一輛馬車裏傳出,諸葛玥等人一愣。楚喬連忙跑過去掀開馬車的簾子,隻見兩個奶娘正抱著一個四五個月大的嬰兒,那孩子顯然是剛剛睡醒,正在做每日的必修課:哭。

楚喬連忙將孩子抱在懷裏,很是熟練地哄起來。

“這是什麼?”諸葛玥麵色陰沉,冷冷地問。

楚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很老實地回答:“孩子。”

“我知道!”諸葛玥的氣越來越不順,怒道,“這是誰的孩子?”

楚喬這才想起來還沒跟大家解釋,說道:“這是李策的三兒子,叫李青榮,不過以後我們可能需要給他改一個名字。他的母親是詹子茗,李策去世前將他托付給我,因擔心這個孩子將來在宮裏會遭到迫害,所以委托我帶他出宮。”

“李策的兒子?”諸葛玥皺著眉上前瞅了瞅,隻見那孩子唇紅齒白,一雙眼睛黑漆漆的,正癟著嘴很委屈地把玩著楚喬風衣上的穗子,小眼睛滴溜溜地亂轉,果然很像那個故去的故人。

他心裏生了幾分蒼涼,正想說話的時候,那孩子突然看到了他,黑漆漆的眼睛轉了一圈,頓時放開嗓門驚天地泣鬼神地大聲啼哭,手腳亂蹬,顯然是不爽到了極致。

“怎麼了?哭什麼?”楚喬納悶地自語。

梅香也跑上前來,問奶娘道:“孩子是不是餓了?”

奶娘連忙搖頭,說剛吃完不久。梅香翻了翻孩子的繈褓,也沒見尿濕。

楚喬卻突然福至心靈,轉頭對諸葛玥說道:“孩子可能是討厭你。”

諸葛玥臉色一青,怒道:“為什麼討厭我?”

“你走遠點試試,可能是這樣。”

某人真的很不能接受,皺著一雙劍眉說道:“憑什麼?我又沒打他。”

“有的人就是很沒有人緣的,可能你就是這樣。”

“是啊,姐夫,你就走遠點吧,也許榮兒看到你就害怕。”菁菁在一旁添油加醋。

“為什麼呢?”月七很小聲很無力地反駁,十分忠心地擁護自己的主子,“其實少爺看起來也挺平易近人、和藹可親……”隻可惜,他自己都底氣不足,越說聲音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