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芝祥是王爺那一輩王府的庶子, 曾經在緬州的軍營裏做到將軍一職, 後來不知為何就流落到崑州, 還改姓為趙。那些陶朱會的船老大都說趙大掌櫃明令禁止, 不許幫緬州人私帶貨物, 若有人明知故犯, 就要用會規處置。所以外麵人才傳說趙大掌櫃跟咱們王府有仇。”當歸道。

朱贏早就發現了, 這王府對待庶子的方式,的確有些殘酷不近人情。成親後就分出去單過還罷了,居然還不排輩, 如果不是李惠寧跟她那一番交代,她根本不知道李延齡前麵還有個庶子兄長,因為他們都管李延齡叫三爺麼。

看來通過崑州的貨船運貨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那我們緬州的船呢?”朱贏問。

當歸道:“緬州船也是分官民兩種, 不過都很少。特別是緬州的貨船, 到涪江碼頭上停靠時,當地官府都要收渡夜費, 如果不交, 晚上會發生什麼事他們是不會管的。聽說有不交渡夜費的緬州貨船晚上被人搶劫一空的。”

“渡夜費要多少?”

“聽說按船的大小來定的, 一般一艘中型貨船一夜要交五兩銀子的渡夜費, 再大一點的就要十兩。”當歸道。

朱贏了解了基本情況, 打發兩人下去休息。

說實話她真有些煩惱, 這叫什麼?這叫舉步維艱!一個服裝設計師落到一個不產棉的地方,想去別的地方買點布回來還在價格和運輸上被歧視限製,還有比這更憋屈的嗎?

實在不行換個生意做算了?

可除了會擺弄布料, 她還會做什麼?

她識文斷字, 難道去辦個學校當校長?

她會畫畫,轉行當畫師?

還是辦個英語補習班,教緬州人民說ABC?

別逗了。

要說李惠寧還真可謂朱贏的福星,第一次見麵化解了王妃和朱贏的一場幹戈不說,這第二次見麵,更是給前途一片黑暗的朱贏送來了一盞明燈。

是時,朱贏正倚在東牆下的美人榻上,本著錢途無望混吃等死的心態憂鬱著呢,淩霄來報,說是二姑奶奶來了。

朱贏愣了一下,忙起身整衣,迎到門口。

七月的豔陽下,但見李惠寧一身淡紫色紗裙,外麵罩一件粉紫色繡銀葉子的紗衣,如一朵盛開的紫玉蘭般明豔而來。

一見朱贏站在門口,李惠寧笑著伸出手,握著朱贏的手道:“弟妹,一早聽說你好了,我隻是不信,今日見著你真好了,我這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是我不好,我早該遣人去向二姐報個平安才是。”朱贏笑道。

兩人回到屋裏落座,李惠寧一直拉著朱贏的手不放,仍是遣退了隨行的丫鬟,才對朱贏道:“你一出事我便著人去通知老三了,誰知此番大比之地設在鎖金山,老三一早就帶了驍騎營的精銳之師趕了去,於是就沒找著他人。他不知你受傷,故而未曾回來探你,你別怪他。”

朱贏心中清楚,便是他知道,也不一定會回來看她,但口中仍道:“都說不知者不罪,我自是不會怨他的。不過,二姐,這大比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惠寧道:“說到這個,話就長了,這涉及到緬州的軍隊編製。緬州五年一征兵,每五年就放年滿四十的老兵回鄉,征年滿二十的新兵入伍。這剛入伍的新兵五人一火,挑武力高能服眾者為火長。訓練三個月後,所有的火就要進行大比,大比完最厲害的三個火可以自己選人組成隊,一隊有五十人。未被選中的火則由上麵統一安排組合成隊。再訓練九個月,各隊之間又要進行大比,大比後前三名可以自己選人組成旅,一個旅有一百人。到了旅這一級便是一年一比,旅上麵是團,人數二百,團上麵是府,人數一千,府上麵就是營,一個營一般是四千人,但有些厲害的營人數可以超過四千,比如老三的驍騎營,人數就有五千兩百人。到了營這一級,一般就不比個人戰力了,比的是戰略戰術和整個營的戰鬥力。而他們爭的也不是人了,而是駐防地。比如老三的驍騎營上次大比第一,他就可以在整個緬州任意選擇駐防地,其他的就要服從統一安排。唉,說到這些就想起當年三弟十二歲入伍,這一次次的大比,與那些比他大了八九歲的人爭鬥,也不知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