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3)

第101章

楊老師像灤河岸邊艱難行走的纖夫一樣,勒緊了時代的纖繩在曆史的隧道中鍥而不舍地前行。從他這本書的開始創作到結束,我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他寫得非常勞累。他創作這本書是純公益的、無償無私地為作家作傳、為文學寫史。這本書是傳世之作。如果以後人們來追溯灤河流域文學現象的時候,這是開宗明義的大眾讀本。還有一點,他的創作精神給我們具體帶來了什麼?楊立元教授以他的人格魅力,在我們的心裏樹立起一座人性的豐碑。我們的作家應當這樣做。

我們每一位作家都在追逐著文學的神聖與尊嚴,都在為文學而獻身。但是有些人走出來了,有些人還在跋涉,有的還在不知疲倦的匍匐前行。走出來的是怎麼走出來的,跋涉的還要跋涉多久?這是我們每一個作家和藝術家所共同關注的首要命題。理論是實踐的眼睛。通過這本書,我得到三點體會:第一個是它告訴了我們,“你是誰”的問題。作家也好,藝術家也好,你必須認知你自己才能告知於別人。你是誰?什麼樣的創作體式、什麼樣的思想體係,是不是你自己首創的、獨創的、原創的,這取決於一個文學家、思想家的認知程度。有些人隻講創新,不講曆史,認為唯我的就是創新。實際上創新是曆史的創新。所謂,文以史記,史以文記,我覺得適用於此。離開了文學史的研究,離開了文學規律的歸結,我們的文學就是瞎子摸象。第二個是回答了“你從哪裏來”的問題。我們這些作家到底經曆了什麼?每個作家都是一步一步從邯鄲學步到茁壯成長,到最後在中國文壇上稱為知名人士。經典是少數的,經典就是象牙塔頂。一個作家寫了幾百萬字,留住幾句話都不容易。經典,總是掛在百姓嘴邊;經典,總是活在百姓心靈。《灤河作家論》所回答的,恰恰就是把每個作家的特點準確的揭示出來,真實的再現出來,精密的梳理出來,這本著作不單單對灤河作家有益,它找出來了所有作家和藝術家應該遵循的藝術規律,這是他的一大貢獻。再一個問題,就是回答了我們的作家和藝術家“你向哪裏去”的問題。到底文學創作應該向哪裏去呢?文學必須麵向世界、麵向未來、麵向大眾。作品不是給自己看的,文學的最大價值是記錄特定時代人們的心路曆程。我們之所以為手中抱著的一本書而熱淚洗麵,那是因為我們找到了人類心路曆程的共鳴點。在文學這個大家庭裏,無論是老子、莊子、孔子,還是雪萊、拜倫、濟慈,我們都應當成為好朋友,當你不在高山仰止,當你把這些老者都作為一個桌上平等交流好朋友的時候,你就找到了打開文學天堂的鑰匙。因此,文學必須在繼承中改進,在改進中發展,在發展中創新。我們必須尊重傳統,必須尊重曆史,如果拋棄傳統、拋棄曆史,不珍惜文學評論對作家的評述的話,就不知道從哪裏來,向哪裏去。我們向哪裏去,那就是必須從地域文學中走出來,融入時代、融入世界。有人說,越是地域的,越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我個人認為,這是不全麵的。裹小腳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產物,不可能讓全世界女人都效仿。皮影藝術是優秀地域文化,讓外國人欣賞表演技法可以接受,但你讓外國人聽皮影戲唱段肯定聽不懂。隻有把優秀地域文化,本民族的優秀文化與世界的多元文化交融起來才能產生劃時代的不朽之作。

這本《灤河作家論》的出版,於古於今、於國於民,無疑是功德非淺,內涵豐富,影響深遠。

郝立軒,著名詞作家、詩人,中共唐山市委宣傳部文藝處處長

一個熱心為別人作論的作家

——讀楊立元《灤河作家論》有感

一 合

早就知道楊立元的大名,但真正見麵是在2009年夏天。我到唐山采訪,他到飯店來看我。一般都是朋友才互相看,我們不是。名人駕到,也會有不是朋友的人來看。我不是名人。所以我非常感動,引為知己,無話不談。都說大實話,沒有一點裝蒜和拿捏。我發現自己性格上有和他相同之處。

上麵這段話沒有什麼毛病,也是實情,但不是本質,是表象和包裝。我的潛意識才是本質:作家遇上了評論家,千萬怠慢不得,批評你幾句夠你受,讚揚你幾句多麼好。如果沒有這種利害相關,比如麵前坐著的是個政界人物,我就不會有這樣的熱情和實在了,也許還會釋放出一些不傷大雅的藐視。

沒想到楊立元正是給老趙這樣不上不下的作家預備的。沒人上趕著給咱寫評論,隻有楊立元肯。我先誇他《唐山作家論》寫得好,但是沒把老兄寫進去啊!他說那好辦,我還要寫個《灤河作家論》,把老兄寫進去。我就摁著窩向他說自己的情況,他就打開本子記。當時是在郝立軒家裏,借著酒勁,翻開《唐山作家論》,我朗讀寫郝立軒的那一篇,越讀越上勁兒,把我感動了,不由得走到《喊黃河》的橫幅前,把立軒老弟的大作朗誦一遍:“是誰說過,讀懂黃河的人,是最富有的人;是誰說過,讀懂黃河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山,躺下去是河,河,站起來是山!”

三人豪情滿懷,眉飛色舞,很難說是立軒的詩寫得好,還是酒起了作用,但我寧願相信,這都是楊立元的評論給鬧的,不是讀他的評論燃起激情,何有這等瘋狂?從那時起我才第一次切實感到,一篇好的評論不亞於一篇好的小說,並且能跟一首詩媲美,不僅可以拿來大聲朗讀,能支撐著你一口氣念下去,而且可以使你達到“漫卷詩書喜欲狂”的程度。可惜我手頭沒有《唐山作家論》,寫立軒老弟的那篇文章的題目也忘了,但那描眉畫眼的準確述評、字字珠璣的瑰麗華章、鏗鏘有力的詩的節奏感,推動著我,誘惑著我,向一個頂點,向一個高潮,攀登再攀登,最後達到那個點、那個高潮,享受閱讀的最大快感。

從那時起,我就服了楊立元了。沒想到這個胖胖乎乎,樂樂嗬嗬的人有這麼大才氣,能把評論寫成詩!

沒過多久“詩集”寄來了——大開本、730頁、110萬字、2﹒3公斤重的《灤河作家論》!如此煌煌巨著把我鎮住了。這得下多大功夫,有多大耐性, 采訪多少作家,跑多少路,花多少時間,費多大精力和腦力啊!別人出版個小說都很困難,他卻出版了這麼厚的評論,盡管他寫的是詩一樣的評論,但詩本身都不景氣。可見這個人有多麼好的人緣,多麼大的能量,歸根到底是有多麼好的人品,才感動上帝,得道多助,眾誌成城,出了這麼一部大書。

翻開這本書才知道,立元不僅是給老趙預備的,而且是給眾多老趙這樣的作家預備的。熟人一大堆,有名氣大點的,也有名氣小點的,還有初出茅廬、嶄露頭角的新人,他都一視同仁,給予關注,傾情評說,樹碑立傳。

大有名氣的老前輩他也采訪到了,比如浩然、管樺、從維熙、郭小川、李瑛、葛翠琳、翟泰豐、李爾重等。這真為後學者增光添彩,想不到他們也跟我一樣是灤河係統的人。但是我給他指出,還落下一個人,那就是我的老領導、原河北省紀委書記白石。他是樂亭縣人,正宗灤河流域。他和夫人馮以平合著的長篇小說《從囚徒到省委書記》成為2005年暢銷書。白石幹過地下黨,當過“右派”,而且死不認錯,致使別人都“摘帽”回家,他仍然留在勞改營裏,九死一生,最後當了省級幹部。書中寫的就是他自己的事,催人淚下。我希望立元下次再作論時,一定采訪一下白石,我給搭橋。現在老人仍然筆耕不輟。

噢,這次把老趙寫進去了,洋洋14大頁,僅次於關仁山的了,十分滿意。見笑了,老趙就這水平。過去在政界給領導寫講話稿,最煩領導掂稿的分量,看有多重,有多少頁。沒想到輪到自己,也是先看有多少頁。

數完頁碼,便看內容。老弟寫的這是一合嗎?是,又不是。平時我總是不大拿自己當回事兒,隨隨便便,隨彎就彎,陷入世俗,混同於一般老百姓。忽然有人睜開慧眼,給我從汙泥中拔了出來,並在清水中摐了摐,變成一個很幹淨的我,我便有點不認識自己了。於是我便想維持這種高級和幹淨,按照立元弟給我樹的標杆,完善和進步自己,不再隨便陷入低俗。

寫了那麼多作家,我挑著自己熟悉的看了看。先說故去的單學鵬吧。生前我們是好友。他的《渤海漁歌》在當時沒有什麼文學的年代,中央廣播電台連播,家喻戶曉。單學鵬也成了我這個當時準備當作家的文學愛好者的偶像。後來竟然成了朋友,他經常提個小書包到我家來,宣講他的偉大的創作計劃。楊立元把這位仁兄貼近現實,用自己多產的作品謳歌改革,鞭笞腐敗的創作道路分析得頭頭是道、鞭辟入裏;尤其是對他“農裔城籍”的性格特點抓得那叫準,說他就像個莊稼人一樣,撂下杈子就是掃帚,“一生匆忙,沒有片刻的閑暇”,得重症死於非典時期,立元給概括了這樣幾句話:“生不逢時,死不逢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路風雨兼程”。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