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腿漸漸麻木冰冷,鱗片一點點長出來。兩根腿骨痛得就像融化了似的,熾熱的溫度凝作一股,從尾椎延伸出去,支撐起她的身體。
她化出蛇身,也像蛇一樣蟄伏在鳥屍之中。近在眼前的危機,無法讓她的心髒加速跳動。
“哈哈哈,可不是嗎?這種熱鬧,我蜀山怎能不湊?”
空中傳來女子朗笑之聲。
花欲曉步伐猛然一頓。
小枝微露詫異,這聲音聽起來實在耳熟。
一劍飛來,梟首三千。
罡風將妖獸碎肉絞成末,細霧似的血噴在小枝臉上,她擦了一把,眼睫上籠著深暗的血光,透著血色望出去,空中走來一名年輕女子。
這名女子年紀很輕,不過二十多歲,赤衣黑束帶,衣擺剪裁如流雲。她長發束起,幹淨利落,英姿颯爽,右手持著三尺青鋒,左手則抱著個四五歲大的男孩兒。
方才一劍剿滅所有鳥群的,正是謝迢的親傳徒弟解子真。
花欲曉見了那道劍光還隻是微微一怔,待她看見解子真和她手裏的孩子,整個人勃然色變,雙手顫抖。
“謝迢……他最好是一次也別輸。”花欲曉顫聲道,“要是輸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將他挫骨揚灰嗎?”
解子真衣袍揚起,笑容與烈烈狂風相襯,她大大咧咧地說:“我師尊的輸贏關我屁事。我隻知道,你要是再抖下去,可能就要被我挫骨揚灰了。”
她右手輕抬,劍光一揚。
花欲曉握針想擋,但是投鼠忌器,怕傷到解子真手裏的伯瑜。
這麼一遲疑的功夫,解子真已經蹂身而上,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光,燃燒著轟轟烈烈的戰意,朝著花欲曉殺去。
四下罡風幾乎要在劍勢之下靜止。
花欲曉知道,解子真得謝迢真傳,學的是“一劍定乾坤”的本事。
一劍出,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再不會有第二劍。
可她心緒紊亂,眼前這劍,無論如何都擋不下。
她飛出一針,解子真輕易避過,劍光無限放大,最終與花欲曉手中銀飾碰撞。
劍氣,確實已經到了。
血,也正緩緩流下。
但花欲曉沒有感覺到生死之危。
解子真近在咫尺,持劍壓向她,低聲道:“別慌,魔主那邊,會讓你交得了差的。”
花欲曉身子微震。
這次蜀山插手聖跡,有誌在必得之意。若她在聖跡中失手,很難向魔主交代。但是如果解子真將她重傷,攔在聖跡之外……
“打個商量唄,伯瑜長大後,就給我蜀山當贅婿吧?”解子真緊接著道,“你這麼漂亮,他肯定也不差……”
花欲曉瞬間暴起,十八根銀針同出,她翩然後撤,與解子真拉開距離,神情惱怒至極:“你這癩蛤蟆簡直癡心妄想!”
解子真哂笑:“癩蛤蟆應該不至於吧……”
兩人再度纏鬥起來。
下方,寰隱真人被龍蛇巨獸纏住,花欲曉與解子真打得難舍難分,妖鳥群已經被清除殆盡。
那還等什麼?
小枝握緊喇叭花,禦劍逆行,頂著暴烈的罡風,艱難地往上空聖跡飛去。